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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平淡冷静没什么起伏,看着倒与在场众人的态度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理会段衡的问话,只是抬脚缓缓走到了段月满的身旁。脚步声虽轻虽缓,但在这空旷寂静的灵堂里,还是宛如一道处决通知般踏在了她的心尖。 她强装镇定,但揪着衣角的手指还是止不住地发抖。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双眼,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见落在她手掌旁的一双黑皮鞋。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干涸的喉咙刺痛发紧。她缓缓抬头,眼睛在对上男人视线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怔愣了一下,颤着沙哑的声音小声喊了句:“小叔?” 男人的眸光凌厉幽深,像一汪看不到底的黑水。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寡情,却正声有力地对众人道:“段月满,我来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在了两人身上,段月满也是呆愣着看着他,惊诧过度,微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你来养?”段明珍的高跟鞋急促地朝前走了几步停在两人跟前,“这是爸的意思?” 段爻眼睛侧眸看向她,抬眸间带着讥笑:“我什么时候做决定还得看他的意思了?” “但是,但是你怎么会掺一脚这浑水?她就是一累赘,你不要告诉我,你一时兴起想养小孩了?” 段衡也蹙着眉靠近,有些捉摸不透地看着眼前的段爻,依旧迟疑劝说道:“阿爻,她毕竟是一个人,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你可要想清楚了。” 听着耳边的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嘈乱。段爻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来回在两人身上游移。忽地啧了一声,悠悠开口:“刚才大家不都嫌晦气不想养吗?如今我说要养了,又都跳出来劝我三思是怎么回事?” 段衡噤声与段明珍相视一眼,沉声片刻后开口:“我们不是这意思,只是她......” “不过一小孩,我难道还养不起了?” 他手指有意无意地捻转着手腕上的珠子,语调平淡没什么变化,但熟知他暴虐性子的段衡却已经看出他的不耐烦,再多问一句,怕是要掀了这灵堂。 段明珍看不懂眼色,还想上前开口,却被段衡及时抓住了手臂,制止了她的行为。 作为场上最大的辈分,段衡还是主动站了出来稳定着局面。他看着段爻,依旧保持着那副态度谦和的礼貌,顺着他的话,道:“既然阿爻想养,那就养吧。毕竟大哥生前对你也不错,段月满说到底也是你的侄女,尽一尽情分,总是要的。” 段爻眉弓微挑,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他是最看不惯他二哥这副伪善姿态,心里瞧不起,连嘴上也带着阴阳:“啊,那就谢谢二哥的成全了,让我这小弟尽一尽叔叔的职责。” 听出了段爻话里的嘲讽,段衡的脸色显见一僵,动了动嘴皮,却也没再说什么。 段爻懒得再搭理,往前走了半步,单手抓着段月满的胳膊,像拎小鸡似的,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可段月满因为跪得太久,双膝早已发麻无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拽紧了离自己最近的人,手指紧紧揪着段爻手臂上的衣服,才勉强稳住了自己发软的双脚。 段爻垂眸看着手臂衣服上的褶皱,嘴皮咂动,发出一记啧声,略略抬眸看向那双明显知道犯错后害怕的眼神。鼻息间呼出一声低哼,略带着嫌弃道:“真麻烦。” 抓着段月满的手使了些力气,抓着她便朝外走着。血液循环段月满也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双脚踩在厚重的雪地,远远地,拉出了两道一深一浅的脚印。 段衡微眯着双眼,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看着两人上了车,不似刚才的温厚,此刻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阴戾。第2章 真乖 络城的风景不错,此时更是银装素裹一片,枝桠倒挂着冰凌和积雪,看着车窗外的雪花纷纷,甚是悦人。 可段月满挺直着腰板神经紧绷地坐在这车上,并无闲心去观赏这冬日的美景。她穿得本就单薄,又是伤心过度,再加上在这冰凉的砖面跪了这么久,寒气入侵,身体早就冷得不行。 嘴唇控制不住地轻微抖动,她的双臂极力搂紧身体,想试图暖和一些,却也是没什么用处。小脸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一般,看着好似要随时昏晕过去。 段月满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觉得自己即将要撑不住倒下去了的时候,一条毛毯蓦地精准扔到了她的怀里,指尖触及到一抹暖意,她僵着身体转头望了过去。 段爻就坐在她的旁边,翘着腿正悠哉悠哉地欣赏着外面的景色。他没空回头应对段月满那感激的眼神,他觉着烦,只是随口抛下句:“披着,别冻死在我车上了。” 段月满低下头,乖巧地听着他的话,将那羊毛毯盖在了身上。而开车的人听明了段爻的态度,也这才把车内的温度再调高了些。 车内的温度正持续升温,段月满的身体也渐渐回暖,唇上也多了几分血色。她在心里也牢记着爸爸生前对她的劝诫,说她这位小叔年轻有为,行事狠厉果断,为人寡情,轻易惹不得。 她谨记着爸爸的话,手掌感受着毛毯的柔软。她努力克服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头,看着段爻,还是开口轻轻道了句:“谢谢小叔。” 这时,段爻的视线才不紧不慢地落在了段月满身上,羊毛毯厚实宽大,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给罩住了。瘦瘦小小的一个,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却透着胆怯。扎着马尾发圈有些松散,乱糟糟地散着,看着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羊羔。 段爻手肘撑在窗前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怎么段城没给你饭吃?平日里没人报警说他虐待儿童吗?” 段月满瞪大了眼睛有些微讶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她的小叔现在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可他的眼神里却又没有笑意,一时之间还真摸不透这话的意思,段月满怕说错什么惹得小叔不高兴,只得板正回道:“爸爸没有虐待我,他对我很好。是我营养吸收不好,吃再多也吃不胖,所以看起来有些瘦。” 车内沉默半响,段月满被这位小叔叔的眼神看得发毛,紧张地咽了一下又一下的唾沫,脊背甚至不敢弓曲松懈半分。 “多大了?” “十、十七。”段月满有些紧张,随即又加紧补充,“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八了。” “在哪上学?” “外国语中学。” 问到这,段爻的语调才了一丝丝的变化:“嗯,成绩不错。” 就当段月满不知道是不是该接一句“谢谢小叔夸奖”的时候,段爻那低冷的声音便再次传来:“你爸应该跟你提过我,我对人对事都没什么耐心,对小孩更是半点耐心都没有。我既收养了你,也该让你知道我的规矩。要是乖一点,还能在我家住的久一些,要是不乖,现在就给我滚下车。” 段爻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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