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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缓了一下心情,她扯出一抹苦笑,手掌摩擦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重重叹息道:“我只是没想到吧,明明我也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家人?,身上流着的也是她的血。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因为?我不是男孩吗?她以前总爱在街坊邻居面前标榜着她有多爱自己的家人?,有多为?自己的孩子付出,有多为?这个家庭付出。我以前是信的,我总以为?她真?的很爱我,我一直觉得?,妈妈是爱我的。可自从有了弟弟,一切都变了,我在这个家好像就自动沦为?了一个照顾弟弟的工具,开始变得?多余,变得?无用,在这个家里我好像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我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讽刺。”  段月满静静听?着,眼?眶里也不禁涌现?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过了好一会?,段月满抬头双眸盯望着她,眸光微动,真?诚地?一字一句对她道:“妍妍,这个世界上或许不会?有人?永远爱你?,但也永远会?有人?会?爱你?。血缘关系只是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媒介,仅构成了家人?的一部?分,她主导不了你?的全部?人?生。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继续爱你?,家人?就存在,朋友也是你?的家人?。”  刚控制住一点的眼?泪又再次落下,她紧抿着唇,头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心里在感动的同时,也还是泛起?了一阵无尽的悲伤。  毕竟要接受父母爱自己的事情很容易,但要接受父母不爱自己的事情却很难。  像一辈子永远不会?停歇的雨夜,被黑暗孤独笼罩,还要遭受潮湿泥泞的浸凉。  深夜,皎月高挂,晚风中带着几?分闷热,吹得?那?竹叶直响。段爻提着个洒水壶在挨个给他那?些绿植浇水,可浇得?也并不怎么用心,水都浸湿土壤冒出花盆,可男人?还全然没有察觉。  “四爷。”  突然出现?在院子处的乐安打断了段爻浇花,微顿,将那?洒水壶放置在花盆边上,侧眸淡淡瞥了一眼?:“有事?”  段爻转身坐回到躺椅上,紧接着乐安递了一张烫金色的帖子到段爻手边,说道:“这是老爷今早派人?送来?的。”  垂眸,目光落在那?帖子上,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冷嗤一声,又扔回到了桌上。  “这老爷子到底还是上了年纪,这几?年总爱弄这些文邹邹又虚情假意的东西。”段爻敛眸闭目养神,对此并没多大兴趣。  乐安见状低声询问?:“那?四爷,这家宴咱还去不去?”  缓缓睁眼?,眼?神再次落在那?请帖上,讪笑一声,悠悠开口:“去啊,去看看老爷子新的一年又带回了哪个年轻貌美的,也好让自家人?知道,赶明儿别认错他的新欢了。”  “那?个,四爷,还有一件事......”乐安一副欲言又止。  段爻端起?一杯茶,抿上一口:“说。”  “这次家宴名单上,没有邀请月满小姐,去的时候带上吗?”  杯中茶饮尽,重重落在桌上,嘴角处漾起?一抹轻轻地?笑,带着一丝嘲讽意味道:“所以我说他年纪大了,自己的孙女也能忘。无妨,那?我就带回去给他见见,加深一下他的记忆。否则传出去这不姓段的都能去参加家宴,姓段的反而不能?倒还惹人?笑话?。”  提起?段月满,段爻侧转过头往后看了一眼?,那?小窗户上依旧是黑漆漆的,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变化:“真?是翅膀硬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  乐安知道他指谁,见到平日?寡言无情的四爷也有这样嘴硬心软的一面,不由得?一阵憋笑,小声为?其反驳道:“四爷,这才十点多呢,小月满刚结束了枯燥的高中生活,考得?也不错,这终于解放了,玩心大点也正常。”  “怎么?十点多了不应该回家?”段爻冷哼一声,表情渐渐不悦,“一个小女孩这么晚还在外面,也不怕危险。长了一岁,人?还没长高呢,胆倒先肥了。”  正说着,被念叨的当?事人?恰好出现?在了院门口,脚步停在那?顿了好几?秒,段月满看向乐安时,正巧看见了乐安在疯狂给她使眼?色。  “回来?了?”语气淡淡,抬眸望着她。  段月满还记着今早的事情,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她故意忽略掉乐安的眼?色,只是极为?敷衍地?“嗯”了一声。  见状,段爻的脸色愈发难看。  “段月满,我给你?脸了?呵,你?要是这么不情愿看见我,明天就可以滚出我家。”  “四爷。”乐安小声唤了一句,生怕这嘴刹不住车,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他知道这四爷又是犯了嘴硬的毛病,要是真?心想赶段月满,又何必眼?巴巴地?坐在这院门口吹风呢。何况他要是想赶人?,根本用不着说,一个眼?神,那?人?就得?从山上滚下去了。  段月满委屈地?一阵泛酸,拼命睁大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落下。嘴角微微下垂,指甲掐在掌心内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对不起?小叔叔,我错了。”  忍着泪,再多说一句泪珠就要从眼?角滑落,随即段月满也没等段爻再开口,就转身跑上了楼。  段爻沉着脸,眉头紧蹙,一言不发,鼻息间的呼吸声都变得?急重。  乐安站在一旁,左右各看了看,随即无奈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段爻,再三斟酌语气后道:“四爷,左右不过一小孩,您何必跟她动气。而且,小月满毕竟是女孩,她跟我们这些糙汉子不同,我和季勤跟着您多年早就习惯了您的脾气。可女孩子脸皮薄,自尊心强,您说这些重话?,她会?当?真?的。”  段爻紧抿着唇,深呼吸了一气,脸上写着极度的不悦。侧眸瞥了乐安一眼?,凌厉的眼?神让乐安脊背一凉:“你?的意思是,我平时脾气很差?”  “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四爷您脾气很好的。”乐安尬笑了几?声,赶紧改口。  眉间依旧不展,绷着脸,嘴角扯成一条直线:“滚。”  “好嘞四爷。”听?到段爻下起?逐客令,乐安也不敢再说,赶紧应下便跑开了。  夏季到了,今年的蝉也早早来?了,躲避在树梢上,一声接着一声。以往段爻很少理会?,这蝉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鲜少住这,不在意也没留意。  可偏偏今晚,他听?得?一清二楚,聒噪得?很,吱吱喳喳的,吵得?他耳朵疼。  像那?人?一样,话?痨的很。第17章 晚宴  自那日起, 一连过了大半个月,段月满便?再也没在家里?见到过段爻。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她问季勤,季勤说不知道, 她问乐安, 乐安只道是四爷忙, 让她宽心。  可段月满知道, 小叔叔这是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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