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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人突然字正腔圆地说及,“因为我们小路老师还有春晚相关事宜要忙,所以在商议过后,她的学生名额会被匀给另一位导师。”
四岁登台唱戏,路梨矜从未觉得镁光灯如此刺目,她在悠然的背景音里站起来,挺直脊背,转身向出口处走去。
这是档依靠直播营销的综艺节目,导演和投资方机关算尽,料定路梨矜不能在百万人的注目下撂挑子,可她偏偏这样就这样做了。
“小路老师似乎是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那让我们稍作休息。”经验老道的主持人还在竭力挽回局面。
路梨矜捏了下夹在领口的麦克风,回眸平静的看向舞台,扬眉笑容璀璨,字正腔圆地讲,“我没有急事,单纯不喜欢受制于人罢了,选手们为了梦想从人海里拼杀,走到现在的舞台上,可能不需要我这种没法按照既定要求选择的导师,我辞演。”
观众席一众倒吸冷气的嘘声,路梨矜径直推门离开,工作人员想拦,却被路梨矜凛然目光逼退。
她走到更衣室换衣服时,才发现刚刚愤然离席走得急,将手机落在了评委席上。
这算是直播事故,照常理该有许多人来“问责”或“关心”,好处是楚淮晏睡觉时手机会静音。
他最近很忙,人在英国,隔了着十几个小时时差,节目开始之前,路梨矜就已经同他说完了晚安。
风波里,她最先能想到的竟是楚淮晏能否安眠。
路梨矜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对镜怔然,镜中人面容姣好,舞台妆更偏向女团风,浓墨重彩,眼球上端亮片布灵布灵的闪动。
能否借坡下驴的认了呢?
当然可以,但是算什么呢?
路梨矜扣心自问,今日这般勇气可嘉,几分是老师给的底气,又几分是有楚淮晏可以依仗。
观众和这世界根本不会在乎一个选秀选手的委屈,自己也未必多在乎,不过是因为刀快到自己眼前而已。
她多耗了会儿,断定节目无法继续,才往录制现场逆流走去,一路目不斜视,对工作人员们鄙夷的眼神熟视无睹。
路梨矜在评委席的置物凹槽里取到自己的手机,众多消息里,先确认了置顶没有楚淮晏的,然后就点到了节目总导演的。
他发了段挺长的小作文,只有最后一段路梨矜看进去了。
[我当然明白你是对的,公平没有错,可是公平不能让节目顺利开工,不能让所有员工有奖金过个好年,也非人人都有你这种优越的条件,可以不顾一切。]
路梨矜为此沉默,她想回我不是一开始就有优越的条件,但选择闭嘴,既得利益者没资格指责普通打工人。
境遇两极,谁是绝对高尚者?谁又是绝对卑劣者?
热搜上意外的没有自己的名字,事态被按饿了下来。
导演的又发来长篇大论的道歉,路梨矜正不明原因,抬眸就扫见了斜前方楚淮晏母亲的侧影。
楚沁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喜穿旗袍、饰翡翠,油光水亮的狐狸毛坎肩浮着斑斓灯火,算不上遥远的距离,却能清晰看到对方胸腔有剧烈的浮动,显然是在愠怒发作些什么。
这幕本不该被路梨矜看到,可她在散场时意外返回取物,恰好撞见。
这一年半以来,楚沁对路梨矜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改观,她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体面人,最过分时也就是把路梨矜当空气对待,不甚在意。
路梨矜想,或许是楚沁知道了自己为她捐献过骨髓的事,她可以回报自己许多,但这回报里绝不涵盖一个家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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