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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有五名子嗣,前四个均是女儿,最后才盼来个嫡子,悉心教养到十八岁,刚到要娶亲的年纪,不承想在出海游玩时意外落水,自此杳无音信。”
“然后呢?”
“旁人都说他已遇难,劝老恒安侯替他立墓碑,入空棺。但老恒安侯坚信儿子还活着,派人到处苦寻,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村子寻回世子。时隔两年,世子再度回京,曾经心悦的未婚妻早已另嫁,他百念皆灰,干脆对外放话:今生绝不娶妻。”
“你继续说。”
“他说到做到,此后三年不肯谈婚论嫁,老恒安侯自是怒不可遏,火速又替他议亲,便在亲事即将落定时,这位前恒安侯世子却收好包袱,远赴边疆投军去了。”
“投军?”
“是啊,我猜他是想做出一番功绩,以此摆脱老恒安侯的控制。但军营是何等危险的地方,不过短短半年,老恒安侯便收到了他的死讯。”
“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前世子死后的第五个月,老恒安侯接回一名四岁男童,宣称是前世子的亲生骨肉,替他向父皇请封了世子之位。”
“既有孩子,便得有母亲,许清桉的母亲是何人?”
“谁知道呢?外头飘着各色各样的传闻,有说他母亲是不入流的伎人,也有说是会下蛊的苗疆人,还有说是成过亲的大龄寡妇……众说纷纭,真假难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母亲的身份低微,难登大雅之堂。”
莫名地,薛满感到心脏一紧,脱口而出道:“他未免可怜,自小被人说三道四。”
裴唯宁持不同意见,“他母亲没有任何名分,按道理,他顶多算个外室子,却被老恒安侯接回侯府,得了堂堂正正的世子封号,实在跟可怜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说法也没错。
薛满道:“好端端的,姑母怎会将他介绍给你?”
“是老恒安侯想的好主意,跑到父皇面前,说他那孙子年近弱冠还未定亲,想替他寻个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的妻子。因他从前对太上皇有恩,父皇与母后便一口应承,转头来打听我的意思。”
“他父亲早逝,生母成谜,似乎不是驸马的最佳人选。”
“架不住父皇称赞他是可造之才,母后认为他不同流俗,堪为良配啊。”
说到这,她用手括在嘴边,神秘兮兮地道:“我派人暗里调查,得知他长到十九,屋里连个服侍的婢女也没有,指不定身体哪处有毛病。”
薛满听出她的意有所指,脸颊一热,“小宁,你别瞎说八道。”
“恒安侯府都这么传!”
“按你的说法,天底下洁身自好的男子岂非全是?”
“那为何不传旁人,偏传他的?”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饶是白也能被传成黑。”薛满道:“我反而觉得,姑父、姑母、三哥都认可的人,你不妨先接触接触。”
裴唯宁摆手,兴致索然,“还是免了,我已经跟父皇母后挑明态度,绝不嫁无父无母之辈。”
薛满闻言,不由自主地想:她与这位恒安侯世子遭遇相似,小宁不懂其中感受,她却能揣测几分。
无父无母的孩子,总有些不为人知的辛酸落寂。
*
姐妹俩叙完私话,搭乘马车前往蓥华街。这里是京城有名的洒金地,随处可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稀古玩铺,非达官显贵不入。
在蓥华街,一掷千金实属常见。
两人头戴幕篱,在婢女、侍卫们的环绕下,来到有璟阁挑选饰品。
雅间内,绰约多姿的妙龄少女们排成一列,颈间腕上戴着成套的翡翠首饰,绿的凝重雍容,冰的纯净清莹,紫的淡雅出尘,种水色俱佳,价值不菲。
裴唯宁挑开幕篱,露出小半张脸,略略一看,道:“还成,全部要了。”
此话一落,不仅少女们眸露诧异,连见惯大场面的谭管事都愣了下。他不着痕迹地观察面前两位少女,她们姿态端方,神秘贵气,定是哪户王侯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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