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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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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期大部分都这样,由于精神与感情上都与家里决断不了,割舍不下,因而会出现诸多不适的戒断反应,精神便随之肉眼可见地萎了。

那天晚上的争执总是历历在目,乔言尽量不去回忆,可还是忍不住会想起,记着徐子卿失望的表情,诧异的眼神,以及周慧文得知真相后的崩塌,简直就是双倍打击伤害,比细针扎心头肉还狠。

一方面,乔言觉得懊恼,自觉对不住长辈,让徐女士她们太失望了,另一方面,她也不后悔,只是比较在意那时太迟钝,嘴笨得很,没发挥好,什么话都没能讲出来。

她当时应该冷静克制些,起码与长辈们谈一谈,不管徐子卿、姥姥或周慧文接不接受,可她至少该讲点负责任的话,应当像一个成熟的大人那样好好说,该做出一些符合这个年龄该有的行为,而不是傻愣愣的,一件事都没做成。

自知似乎过于没用了,好像老是给身边人添乱,乔言心理压力很大。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主动反思反省自己,既为现实感到无力,也为现下的困局忧心。

唉不晓得何时才是个头.…….

看出她的不对劲,猜到她依然沉浸在前两天的争吵中,周希云也不点明,只默默陪着。

周希云能理解乔言的感受,当初她大一那次也跟乔言现在的状况差不多,相比起更糟糕,因此眼下能好生处理应对。

乔言接下来的一阵子都比较依赖周希云,成天回家就粘着这人,有事没事就挨上来,都快挂周希云身上。她藏不住心事,有什么就讲什么,偶尔也会拖长声音说∶"不知道姥姥咋样了,她前些日子还在吃降压药,过两天该去医院看看了,不晓得谁有空带她去.……."

周希云安抚道∶"伯母会处理,别担心。"

"我妈那么忙,要是出差去了,姥姥也没人照顾。"乔言说,愁得直拧眉。

俩年轻人其实不咋忧心家里能不能接受,更多的是在意老人怎么办,徐子卿和周慧文如何了。长辈们接不接受出柜那都是其次了,这事说破天也就那样,主要是考虑到周慧文的个人情况,考虑到乔家那边的实际问题。

乔言和周希云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她们把出柜成功与否还有家人这两种概念是分开了的,不会因为出柜失败就不要家了,更不会因为长辈的态度就斩断亲情。

有的事不能混为一谈,一码归一码,揪其到底都是观念导致的,求同存异很重要。

后几天里,乔言还是悄摸回去了一趟,偷偷到西井大院附近转悠。

不敢回家,连靠近自家房子都没敢,只在周围晃了小半圈,远远看到姥姥只身从医院打车回来拄着拐杖走在巷子里,目送老人家进去后才离开。

而另一方,周希云私下里也十分关注周慧文,就怕当妈的出事。

大抵是负负得正,毒上加毒起了反作用,又或是对乔家的愧疚占了一部分位置,使得周慧文对女儿是同性恋这件事的介意程度减少了些,这段时间周慧文竟不再那么压抑封闭了,她找过徐子卿两回,到乔家走动,终究还是担心姥姥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那晚姥姥的反应可不亚于俩妈,老人家是出了名的随和温柔,当时抓起拐杖就打的架势挺能唬得住人,看起来姥姥才是最窝火的那个。

姥姥自那天后身子骨也不太好了,这里痛那里不舒服,不是食欲不佳就是胸口闷,进医院也查不出毛病,血压什么的都算正常,可就是到处都不安逸。

医生说,可能是心情不好给闹的,叮嘱要多关注老人家的心理健康。

年纪大了,人的身体状况可是与心理息息相关的,轻则生小病,重则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又不是个例了。

女儿出柜是大事,姥姥生病也是。

这事搞得徐子卿又忧又愁,连周慧文都跟着犯难。

也许是病了就容易犯糊涂爱啰嗦,姥姥近几天总爱咕哝唠叨,一会儿是谁谁不省心,骂俩小的,也叨叨徐子卿哪里做得不对,一会儿是放不下乔言,担心外孙女。

姥姥找到了乔言忘在家里的手机,发现那玩意儿已经没电了,便念叨乔言出门在外没手机怎么办,现在这个社会做什么都离不开手机,打不了电话付不了钱,在外面多麻烦啊。

老人家一个劲儿反复说,有时早上才讲过,晚上又拉出来再讲一次。

不止对徐子卿啰嗦,也当着周慧文的面说∶"要做生意得嘛,没得电话啷个办,硬是.

姥姥不大讲道理,怪责徐子卿∶"你也是,打她咋个子嘛,这哈搞得撇脱,娃儿也不管咯,你要气死我。"

老人家倒不责怪周慧文,对周慧文也不说什么,只对徐女士发难。姥姥是真心急,不是装的,她不懂妈妈辈的那一套做法,在她的观念中,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血脉关系是断不开的,世界末日了乔言也是这个家里的一员,那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哪怕乔言是个怪物,那也是她们亲人,是老人家用心带大的亲孩子。

姥姥不能理解周慧文的狠心,不懂徐子卿的顾忌,刚开始那几天还能保持镇定,这个星期就不行了,急得都上火了,嘴角起了一圈小泡。

老人家头发都更白了,早前还有一点灰黑发丝,现在全白了,憔悴了许多。

那天乔言悄悄回来,姥姥最初是不知道的,可后来还是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

街坊邻居们不知道这边的事,见到乔言回来还疑惑乔言都走到这边了,咋只在巷子外打转不回家,见到姥姥便好奇问了问。

老人家可比俩妈有数,知道乔言哪天回来过,也知道周希云每天都会开车从这边绕路看看。姥姥说着说着就眼睛湿润了,讲究地抓起随身携带的小帕子抹泪。

徐子卿上前想安慰,姥姥也不让,转开身又用小帕子抹抹。

姥姥上一次这么伤心还是姥爷去世的时候,往常就没哭过,她一直都积极乐观,小日子过得悠闲美哉,平常都是被乔言卖乖送东西哄着的,这下什么都没了,哪能不难过。

乔言这些年就是在大人身边长大的,从小到大读书都在A城这里,连大学期间都是每个星期准时回家,平时课少也往家里钻,也就近两年买了小别墅以后出去得比较勤,回来住的日子少了。

一家人都打算等徐子卿退休不干了就搬一块儿住,也就这两年了,可谁成想突然这样。

徐子卿对那晚的一切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她当时没能反应过来,加上考虑到周慧文的处境,诸多因素一综合就不大冷静了。经过这些天姥姥的责备,徐子卿心头又是另一番复杂滋味,想着不应该那样解决问题,起码不该赶走乔言。

但同样的,徐子卿仍愧对周慧文,知道自家这边也有不对的地方,顾及到周慧文的面子也过不去那一关。

被姥姥一骂,徐子卿终归还是心疼自己生养的孩子,可没好意思当着周慧文的面表现出来,只反过来微微哽咽地对姥姥说∶"妈,行了,别说了……."

姥姥气得边擦泪边上楼,晚饭都不吃了。

徐子卿无奈,伤心之余想宽慰周慧文不要介意老人家的糊涂话,可一转头却发现周慧文神情落寞地坐着,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徐子卿张张嘴,还是没出声。

这日子—天天过得....净是些算不清的烂账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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