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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哥哥呢,一向拿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面对她的死缠烂打,只沉稳地嘱咐了句——“去了不许乱跑”,就命她去收拾东西了。
哥哥白天开会,庄齐就在秘书的陪同下,背着包去酒店外面逛。
夏季的丽池公园绿树成荫,她在露天书市里一排淡蓝色的摊位中,翻到了这本发黄的诗集,读了两页就决定要买下来。
庄齐胡乱翻了两下,里面掉出一片干枯的树叶来,她从地毯上捡起来看。
那是一片已经被挤压得很薄的七角枫,婴儿手掌般的大小。
哥哥特意为她从栖霞山上长途跋涉带回来的。
放在庄齐手上小小的,火红一团。夜灯下,她像在观赏自己那颗枯萎褪色的心,痛苦与心酸都那么明亮昭彰。
在这片树叶的背后,用黑色水性笔写着两行字:
「不要哥哥怜悯我,要哥哥非常爱我。
最好,也不要他像爱妹妹一样地爱。」
庄齐的唇边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
刚意识到自己喜欢哥哥,一刻也不能失去他时,她还不像现在这么绝望。
惊讶之余,她以为她仍可以行使小女孩的特权,至少能够做梦。
所以她才会在某个难眠的深夜里,伏在书案边,写下这么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盼头总不会是一下子就消失的。
在成年累月的犹豫踌躇中,它一点点的,从一团跳动的焰苗,燃在她的心里,渐渐火势大到燎原,最后将她烧成了一把灰,无望地灭在盆里。
只因哥哥看起来,是那么冷静克制、沉稳持重,事事都讲究分寸。
他是这一座座四方楼中,最先一个把自己锁在道德高墙内的。
就算大院里的人全都反叛起来,哥哥也不会。
没看多久,庄齐就把枫叶塞回了诗集里。
她拧灭了台灯,躺下睡觉。
第5章 别再乱动了
夜深了,月光洒在草木葳蕤的小路上,清泉一样潺潺浮动。
唐纳言手上夹了一根燃着的烟,站在窗边听电话。
对于集团百年大庆的典礼,白天夏董在看过展览之后,面色不善地提了很多意见。文宣部的负责人慌了,给唐纳言打了一夜的电话,好向他讨个对策。
在饭局上,唐纳言调了静音,一直都懒得理睬。
这会儿到了家,他洗过澡,静静坐了会儿,才给对方拨过去。
江宏坤等了一个晚上,很快就接了:“唐主任,可算接到您电话了。”
“不好意思,江总。”唐纳言的手搭在窗台边,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和几个老朋友在吃饭,一直没看手机。”
这当然是一句客套话,江宏坤也听得出。
但那头匀缓的语速,配上一句恭维式的江总,谁又能不领情呢?
再者说,唐纳言是夏治功身边最得力的人,某种程度上,他的态度就是几位领导的态度。夏董今天那一顿骂,高层们都亲眼看着的,唐纳言还肯回电话,已经是他面面俱到了。
江宏坤立马赔罪说:“是我没眼力,打搅您和朋友吃饭了。”
唐纳言笑了下:“不说这么见外的话,都结束了。你有什么事吗?”
江宏坤说:“我是想问,今天展览的主题词,夏董好像有点不满意,我该改成什么才好?”
“展览追本溯源,从上世纪二十年代讲起是好的,这一点领导们没意见,但你这个提法不大对,最新的材料看了吗?称作新赶考之路了。”唐纳言偏头,呼出一口白色的烟雾,随风飘向了远方。
停顿片刻,他又说:“另外,江总啊,多把心思放在主业上,你站好了前哨,也要守牢后院是不是?这次庆典弄得不好,其他的更不用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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