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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铁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摸出烟抽上,又拎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为什么?”

他弹了弹烟灰,见面前的陆家少爷的确没有反抗的力气了,秉着不妨让他死个明白的想法,自?大又得意?地开?口。

“老子不干正事,儿子风流浪荡,秦家这些年早就被掏空了,要再让秦授管家,秦先生怕是下?了黄泉,也没法跟祖宗交代。”

他口中?的秦先生,正是秦授的小叔秦烨。

“交代?”

陆祁溟将脑袋懒散地靠在墙上,嘲讽似地扯了扯唇角。

“秦家祖宗要是知道他这些年的心狠手?辣,知道他连跟自?己血脉相连的,秦氏唯一的孙辈都不放过,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懂个屁!”

周铁东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摁灭,“这些年要不是秦先生,秦氏早就完蛋了。”

“是吗?”

陆祁溟微睁着眼,瞥了眼北面墙上的画框,动了动脑袋,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工厂的事灭了记者的口,南边那块地靠贿赂拿下?,怕被员工揭发材料安全的不达标,制造了一场意?外的车祸…”

“怎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反倒还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周铁东猛地抬眼,用恶狼般警惕的眼神盯着他,像是没料到他已经把?秦烨做的事,摸得一清二楚。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陆祁溟咳咳两声,目光散漫。

周铁东“啪”一声阖上打火机,鼻腔哼笑。

在他眼里,陆祁溟今日必定走不出这间屋子,既然如此,知道便?知道罢了。

只不过,他这人有一毛病,对秦烨尤其忠心,听不得任何忤逆秦烨的话。

“当初工厂排污出事,记者连夜硬闯,那消息要是放出去,秦氏下?面的厂子肯定完蛋。”

他撩起带着刀疤的眼角,目露凶光,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没办法,只有死人才能真正闭嘴。”

他边说,边伸手?从羽绒服的内衬口袋里,摸出一瓶巴掌大的白酒。

倒不是为了壮胆,做正事前喝酒,这是他向来的习惯。

像是溅血前的某种仪式。

“至于那块地…”

周铁东酒入肺腑,像是着了魔,越说越起劲,仿佛桩桩件件不是罪恶的事,而是秦烨的丰功伟绩。

这间房很小,是陆海写字楼顶层花园连廊的房间,供值班的保安午休,周末放假,保安自?然不在。

房间里只放了张单人床和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上有个红色的时钟。

周铁东沸腾的烟嗓中?,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陆祁溟依旧维持着刚才孱弱无力的姿势,刘海下?那双眼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即将丧命的危机感。

甚至听到某处时,唇角还闪过讥讽的鄙笑。

“照你说,那被他找人撞死的员工,也是活该了?”

在周铁东停下?时,他适时开?口,像是在引导他继续。

“那件事,秦先生体谅他们?孤儿寡母,赔了一大笔钱。”

周铁东毫无愧疚之色,“一条命换一笔他们?这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他们?应该感谢秦先生才是。”

他嗤笑,又问:“你替他办了这么多脏事,就不怕被他灭口吗?”

“怎么会?秦先生最信任的人便?是我。”

周铁东灌了口酒,眼帘下?垂,“就算有这么一天,我也不怕,证据我都让我老婆存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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