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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还是动摇了吧。

他其实做不到像别人摧毁他的人生那样摧毁别人的人生。

在最后一刻,他血缘上的父亲仰起头,仰视着自己在二十多年前抛弃的孩子,现在已经成长为他不得不仰望的人物,执掌着他一辈子无法触碰的权柄。

终于,他感到了一点动摇,但更多是自我安慰。

男人喃喃道:

“你……你过的很好,不是吗?我很抱歉我当时遗弃了你,但是,你现在……你现在很出名,很优秀。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忽然止住了话语。

这些话并不是对埃德温说的,而是对他自己所说。他极力摆脱良心的谴责,假装当年的抛弃理所应当,二十年的遗忘同样毫无问题。

主教离开得干脆利落,他并没有一点留恋,不再在此处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塔尔乖乖地顺着他手臂的力道起身,而对面的男人在漫长的煎熬中,甚至没有敢发问哪怕一句,牵着大主教手掌的人是谁?

他看见了恶魔闪烁的红瞳,所以心有余悸。

*

这是一趟无功而返的行程,一直到回教廷之前,主教都没有再说话。

埃德温看起来很不好。

恶魔想,果然应该早一点阻止那个男人说出最后的话。

“你过的很好,不是吗?”

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埃德温被概况成一个符号,一个缩影,只剩下他身上大主教的冠冕,其他的一切都不必在意。抛弃他的人为抛弃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他轻飘飘地承认错误,然后感慨错误浇灌出的美丽的花朵。

如果是塔尔做决定,这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就算他不是坏人,就算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育,就算一切看上去幸福至极,打破这片幸福的人注定罪孽深重,不被理解。黑暗神并不在意这么多。

神明只在意他现在的观察对象。

埃德温从回来开始就强迫自己坐到书桌旁。他的脊背挺得很直,看上去完全不会被压垮,情绪也没有异常。他拿出羊皮纸开始记录那些值得注意的资料,复杂的法阵,晦涩的线索,那些能够轻易将他的头脑填满的东西。

直到羽毛笔忽然斜了一下,一大滩墨痕染上卷轴。

主教愣住了,而墨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笔管里流淌出来。他太过用力,使得笔尖折断。

费心维系的假象忽然被摧毁,他低下头,凝视着乱糟糟的一切。

年轻的恶魔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背后,那双黑漆的靴子简直像是不会发出声音那样。塔尔伸出手去碰埃德温的眼睛,主教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他的脖颈裸露出来,是疲惫的弧度。他的额头简直像是烙铁那样滚烫,身体的其他部分潮湿又冰冷,高烧摧毁了他的防御。他累了。

“你……”

恶魔的手一点点下移,而埃德温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他就像是桌前的一尊雕塑。

修长的手指覆盖住他的眼睛,轻柔地摸索着,随即又悄无声息地放下。

“埃德温,你是不是……哭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境遇悲惨到足以流泪,但塔尔说的对。

主教茫然地触碰了自己的眼睛,随后就像是被烫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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