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又从哪弄来的？整日就想苦死你爹？”冯宏达故意沉脸。

“不会苦，”冯依依手臂撑在桌面，眯着眼睛笑，“我给爹做红豆酥饼。”

天大亮，端阳节的日光很盛。

趁着还有些凉快，关语堂把一行船的伙计全部叫进家中，分发节礼银钱。

这两年，生意做不错，跑船顺当。挣银子，也该让大伙一开心开心。

一群大男人坐在厅里嘻哈笑，吃着朱阿嫂煮的粽子。

关语堂力好，伤愈合很快，加上秀竹送来的『药』膏，结痂早已褪掉，皮肤上留下一些印子，还需要时间淡化。

“当家，青河上赛龙舟，一搭把伙，把头大肥猪赢回来。”阿辰话多，走到关语堂身旁，拍上人的肩膀。

关语堂的确手里痒痒，眼着自己身上伤也无大碍，阿辰这一提，还真想去一显身手：“何时开始？”

“快，”阿辰外面日头，“顶多一时辰就开始。”

“一时辰？”关语堂开始琢磨。

若是往年，去凑热闹也无妨，只是现下刚回家，总有些事要处理。

阿辰撸撸袖子，对着关语堂奇怪一笑：“当家变，以前带着兄弟们干就干，今怎么什么都瞻前顾后？”

“哪有？”关语堂抬脚就往阿辰身上踹，嘴里骂声，“兔崽子瞎！”

阿辰嬉皮笑脸的凑回来，煞有介事拍拍自己被关语堂脚底擦到之处，道：“当家放心，兄弟适才替你问过嫂子，你可以去。”

关语堂搓搓手，从椅子上站，本就是直接的脾气，当下也不犹豫，带着一帮伙计往外走。

“都给我听清楚，谁都不准偷『奸』耍滑，把力气全使出来，”关语堂大步流星，直往大门走去，外衫一脱搭在肩上，“咱去把大肥牛，大肥猪全赢回来！”

一群男人乌压压离开，刚才还喧闹非常的前厅，立刻静下来。

朱阿嫂端着木盆进来，挨张桌子收茶碗，嘴里唠叨：“这群男人，吃饱喝足就走，从来不知道收拾。”

冯依依正抱着桃桃从后堂出来，也见着前厅一片狼藉。

桃桃伸手去抓粽子，朱阿嫂忙捡一小的给孩子：“娘子，今日清河上热闹，不带着小姐去？去年你还未搬来，没见过场景，热闹着呢！”

朱阿嫂一边，一边用手指戳戳桃桃小下巴，对着做鬼脸。

“可有人少的地方？”冯依依问，想赛龙舟，场面一定热闹。

她喜欢热闹，又怕人太多，桃桃不喜。是以，想找相对好一的地方。

朱阿嫂想想，手在围裙上擦两下：“人多之处，无非就是始，还有终。娘子想，就选岸上中间截就行。”

冯依依头，着怀中抱着粽子无处下的桃桃，眼光轻柔：“娘带桃桃去赛龙舟，你关爹爹头筹。”

“咿呀。”桃桃捧着粽子往冯依依嘴边送。

“娘才不要，”依依嫌弃的皱皱鼻子，“上面全是你的水。”

朱阿嫂手里加快收拾的速度，茶碗一往盆里送：“娘子帮小姐收拾下，出门就唤我。”

“好。”冯依依完，抱着桃桃回屋。

离开一段时间，前几日又忙着盘城南的池子，冯依依知道好久都没好好陪桃桃。正好今日天好，又有龙舟可，是不错的机会。

她给桃桃换一身衣裳，是从外面带回来的。桃红『色』，粉粉嫩嫩。

桃桃头发还很稀，只能在两侧头顶抓两小发揪，扎两根丝带。

冯依依端详着桃桃，小团子煞有介事的盘腿坐，小小的，煞是可爱。

“来，娘给桃桃一红。”冯依依打开许久不用的唇脂。

小指肚轻蘸一下盒樱桃红，然后在桃桃额间。加上红头的小褂子，整跟白胖的年画娃娃般。

冯依依笑笑，想想，又用手指沾些，涂在自己的唇上。

她的唇本就生的好，天生自带上扬的唇角，唇中一颗唇珠，更使唇形好，柔软娇美。

收拾好，冯依依带着桃桃出门，朱阿嫂已经在前厅候，带齐一应孩子需要的东西。

临出门前，交代吴管事，好好照顾冯宏达，很快就回来。

街上热闹，人们都往一方向去，就是青河边。

两座城联合，官府这次也破先例的支持龙舟赛，以往都是当地豪绅集资。

“听是有大官来，省府来的，这次比以往都隆重。”朱阿嫂抱着桃桃，着自己听来的，“到底，还不是当官的做给更大的官？”

冯依依用湿帕子擦擦桃桃的嘴，随便着：“辛城偏远，省府的人来做什么？”

朱阿嫂暂缓脚步，道：“是运河南扩，正好经过辛城。”

“运河？这事不是传好久，真要南扩？”冯依依收回手。

其实真要这样，对辛城百姓来是不错的，毕竟东西可以更快的出去进来。关语堂出船也方便不少，不必费事在青河上绕弯。

随意着话，一同随着人群往前，耳边隐约有鼓声传来，是龙舟的鼓手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练习鼓。

冯依依听朱阿嫂的建议，选中段的地方，这里人少，视线也不错。

找好位置，便能瞧见远处的热闹，一排龙舟整齐停在水里，蓄势待发。

龙舟头，支着一面大鼓，强壮的鼓手赤膊上阵，头上系着和同船划手同『色』的头巾，手里两根鼓槌清脆敲击两下。

水面上，两只小舟负责摆齐龙舟，尽量让有赛舟在同一跑线上。河边隔一段距离，会设有一判罚之人，力求比赛公正。

青河这处河段宽阔平缓，赛程下来也就是一里地多，赛舟汉子们准备几日，为的就是一瞬间的冲刺。

只听处一声响锣，人声顿时鼎沸来。齐齐一排龙舟真出水蛟龙般，乘风破浪向前。

鼓手大力挥舞着鼓槌，敲着有节奏的鼓，引导着划手们使力。

岸上开始欢呼，有半大孩子欢悦，一路跟着龙舟跑，真是用不完的活力。

“瞧，”朱阿嫂抬手指着，气中难掩兴奋，“头上扎红『色』头巾的，就是关当家他们。”

冯依依抬高手，挡在眉上遮挡日光，也就清冲出重围的龙舟。只是这样去，根本无法认出哪是关语堂。只道是赢便好。

龙舟在水里速度极快，汉子们结实的肌肉，有力的呐喊，宛离弦的箭，冲向终。

也就一会工夫，龙舟便从眼前经过。有没过瘾的人，一往终处走，都想知道头筹为谁。

冯依依嫌人太挤，不想去凑热闹，河边这处风景好，就带着桃桃在水边玩。

“娘子，我边庙里热闹，要不要去求只签？”朱阿嫂指着不远处的龙王庙。

“阿嫂去吧，我带着桃桃便好。”冯依依出朱阿嫂的心思。

朱阿嫂的子已经十五，正要跟着关语堂开始跑船。吃运河的这饭，当然要去拜拜龙王，祈求平安。

完，冯依依接过桃桃，又道一声：“阿嫂去吧，我这边不急，正好大哥他们。”

“成，”朱阿嫂也直爽，笑着应下，“娘子在这边着，我很快回来。”

冯依依道声不急，便抱着桃桃到河边树荫下。

河水清凉透彻，缓缓流淌，水中铺着各『色』鹅卵石，日光一照，很是漂亮。

留下的人也不少，孩童们脱掉鞋子，挽裤腿就跑进河中，岸上大人呵斥两声也不听。

冯依依喜欢些五彩斑斓的石子，也就帮桃桃脱掉袜子，把娃胖胖的小脚伸去水中。

“咯咯。”桃桃踢着水，嘴里笑不停。

“你不怕吗？”冯依依捏捏桃桃小脚丫，软软的，肉肉的。

桃桃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清凉的水很好玩，小胖腿使劲往水里够，手又不放心的紧紧抓住冯依依衣领。

冯依依心软，便就又将桃桃小脚浸去水中。

桃桃手中原本攥着一方帕子，此时开心，手松开，帕子便随风飞出去，落在卵石滩上翻滚着。

冯依依抱着桃桃站，想要追回枚帕子。刚迈出的脚步，当即顿住。

两丈以外，一男子弯腰，从石滩上捡帕子，捏在手中。一双深邃眼睛过来。

冯依依抿抿唇，抱着桃桃转身，踩着不稳的卵石往上面走。

“依依表妹。”娄诏站在远处唤声，可对方反而走更快。

他只能提步子跟上去，一身青『色』衣袍，就像是出外游玩的贵家公子。

冯依依听见身后跟上的脚步声，最终停下，然后回身他。

“你的帕子。”娄诏并未多别的，只是上来，将帕子重新塞回桃桃手中，然后便后退一步。

冯依依从未想过，娄诏会来辛城，这才几日？

“诏表哥是想做什么？”

娄诏眼见方才还一脸温柔的冯依依，此时绷脸：“别误会，来辛城是有公务。”

冯依依这便想朱阿嫂的话，是运河南扩之类。

这时，上面跑下一人，中大喊：“当家嫂子！”

正是阿辰风风火火跑过来，二话不就抱走桃桃，抬手指着前面：“咱们头筹，当家让你过去，好大的猪牛。”

冯依依应下，便转身同阿辰一离开。上岸，回头时，娄诏以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仿若只是经过。

心中思忖，也许他只是公务而来。

这厢，娄诏沿着河岸向前，脑中还是冯依依方才的模样。

合的夏衣，神『色』安宁，艳丽唇脂为她增添妖媚。她样光彩照人，很多人围着她，喜欢她。

原来，她过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