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卧房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窗扇密封开,『药』味儿,熏香味儿,还有刚换下团地上、污秽一片的被褥。
就像是常年腌咸菜的大缸, 是让人愉悦的味道。
永王低头, 粗重的眉皱起, 眼中一片阴戾。抬脚,靴底正好踩上一团污秽。表情厌恶更甚。
几个伺候的婆子敢,纷纷退到一旁。
冯依依趁着永王愣怔, 几步上去挡床前:“王爷赎罪, 娄大人现能见风。”
詹勒阴凉的眼眸盯上冯依依,像是一条出洞的毒蛇:“好大胆子, 让开。”
冯依依,反而抬眼相对:“王爷硬看娄大人, 人若是有闪失,谁负责?”
“本王自然带神医过来, 可以帮忙诊治娄大人。”詹勒上下一打量,似乎也猜到冯依依的身份, 顿时眼神更添几分阴狠。
“王爷是说你可以负责?”冯依依问。
詹勒近五十岁, 身材微微发福,挤着一双眼睛怀好意:“你这样阻拦,可是床上有什么鬼?”
冯依依微微一笑,声音清脆:“能有什么鬼?这是娄大人卧房,他私人起居之处, 今他病倒,反倒是谁都可以随意进来,打着为他诊治的旗号。就算是市井民, 此进屋也得给个说法,这边王爷竟想直接掀帘子?”
“伶牙俐齿!”詹勒眼中生出杀气,手指间忍住发痒。
若是永王府,他此时定然将手掐上冯依依的脖子,扭断那截细细的颈骨。
“并是,”冯依依话语平静,并无一句冒犯,更无取闹阻拦,只是摆道理出来,“事实是这样,皇上知道娄大人状况,派御医前来诊治。王爷前来,皇上知道吗?”
詹勒往前一步,脸『色』阴沉得厉害:“同僚探望,需皇上首肯?”
“自然,”冯依依摇头,然后看着后面的神医,“但是这位郎中先生能碰娄大人。”
“为何?本王是一片好意。”詹勒几乎没耐『性』,更觉眼前女子知死活。
冯依依并慌『乱』,娄府,詹勒还敢明目张胆做出什么。说过来,无非是件事。
一是确认娄诏现状况;二来,便是那跟来的神医,决能让他碰娄诏,有些手段下看出来,谁知过多久就会有效果,到时候就晚。
“有道是医者疑,疑者医。娄大人一直都是赵御医照顾医理,熟悉娄大人状况。”冯依依一顿,明亮视线缓缓收回,落上烟黄『色』床帐,“是说王爷的郎中能,而是万一与赵御医想法一,到时候出岔子,这事情找谁?”
浅浅话音落地,细细清晰,条条有理。
一旁反应上来的赵御医免心中一惊,刚才只觉永王敢得罪,而往后退步。今想想,这事儿可就牵扯着他项上头颅?
真让这知底细的神医娄诏,到时候永王他们拍拍脚底走人,留下的可还是他?娄诏一个三长短,他赵赔上一子。
他是皇上派过来的,本来就是好差事,床上躺着的那个惹得,烧成人人鬼鬼的,已经够他头大,今永王进来。
赵御医越想越觉得惊慌,整个人跟架炭火上烤一样。
“王爷,您与娄大人同僚交情,整个朝野都知道。这边下官奉皇上之命照顾娄大人,皇上千万嘱咐,能让旁人娄大人。”赵御医硬着头皮上前。
事关一老小的命,找太医绝敢让那神医娄诏。哪怕是他医术行,没保住人,也会让人做手脚,坏他医者的名声。
詹勒瞪向赵御医,冷冷一笑:“拿皇上拉压本王?”
“敢,下官只是实诉说。”赵御医连忙拱手弯腰。
越是阻拦,詹勒越觉得这床上有猫腻,哪肯就此离去?
“上去为娄大人诊治。”詹勒回头示意神医。
神医扶扶肩上的医箱带子,微微颔首,便抬步往床榻走。
冯依依眼看人走过来,一条手臂伸出,拦住那神医面前:“先生既然想诊治娄大人,那就把自己身份说出来,住哪儿?师从何人?是否会医治烧伤?若你真是神医,赵御医应听过你的大名,咱们这边也放心。”
神医脸『色』一阴,看去永王。
人这一犹疑,谁还看出?真是神医,必会担心报出名号。
赵御医已经出一身冷汗,知道永王娄诏,莫是就想趁着今日将娄诏……那他这个御医,岂是也连带?
“王爷,你带来的这位先生是哪位高人?”赵御医问。
詹勒可管这些,示意神医,给一个冷冷眼神。直接自己伸手,挑开床帐。
床帐一开,一只黑乎乎的手臂从床上探出来,无力垂下床沿上。
詹勒冷丁看到,那手直接他华丽的袍子上抹一把,留下一片清楚的污渍,带着奇怪的味道。
“你!”詹勒忙退后一步,低头极是厌恶瞅着袍子,只觉自己身上臭的很。
“咳咳……”床帐内再次起细弱的声音,完听出说什么。
这时,外间有静,好似来少人。
娄夫人从外面进来,脸『色』早是先前的慌张。
与冯依依对视一眼,娄夫人慌忙走到永王面前,面『色』端庄温婉:“王爷大驾,怠慢。”
詹勒只觉烦躁,有心知道娄诏状况,可是看那只手实厌恶:“娄夫人客气,本王想让神医医治娄大人。”
“王爷挂心。”娄夫人微一颔首,回头看着外间,“正好,还有几位你们朝中同僚前来探望,王爷一会儿里坐坐?那番的二皇子也过来。”
“同僚?”詹勒皱眉,耳朵竖起一听,外面可就有熟悉的声音。
娄夫人点头:“是,都知道王爷带郎中来替诏儿疹病,说您大度。”
冯依依往旁边一让,给神医腾出位置,伸手请:“先生请。”
现这状况,詹勒犹豫。原本娄让进人,他做什么,事后费事好好遮掩,查到他头上。今外面来许多官员,还有番的皇子,就算他做什么,娄诏出点差错也算他头上。
“王爷,惦……记,”床帐内声音微弱,“烦请神医救救下官,咳!”
虽然很弱,但的的确确是娄诏的声音。
然后,幔帐从里面掀开一块,詹勒的方向正好能看见。
就见枕头上枕着一个头颅,烧得面目非,气息微弱。
只看一眼,詹勒胃里忍住翻腾。像他平日将人打个半死,都没有眼前人来的可怕。
“神医,替娄大人诊治。”詹勒身子一转,去看床上。
神医敢怠慢,小心翼翼抓起那只垂床边,烧烂的手。
娄夫人冯依依站去一旁,再阻拦。
神医诊断完,看向娄夫人冯依依的目光变,好像是劝人准备后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