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美狄亚（2 / 2）

西比尔道：“是的，我答应了。我会去神秘的道路女神居所，向她献上我的敬意，我没有带着可以用来祭祀的东西，如果女神想要的话，她会告诉我她想要什么的。”

美狄亚有些无法相信、无法理解的样子，“您愿意背叛向预言之神做的保证吗？”

西比尔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比水波涟漪更清淡的浅笑，她柔声道：“他说过，他不只是爱西比尔的神明，更是爱西比尔的男人。世上既然是男人来支配女人，那么相应的，男人就该承担女人的一些坏脾气，不是吗？”

“……我……我没想到……仁、可……西比尔，诸神在上，您、您竟然这么轻易……”

美狄亚的视线躲闪了起来，这位异国的强大的公主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近乎幼稚的神情。

西比尔淡笑不语，重又伸手去拉她。这回美狄亚被拉起来了。

“不必愧疚，美狄亚，你没有害我做任何事，是我要救你，是我要坚持践行我的原则。光明在前方指引着我要往哪儿走！我相信这一点，我全心全意地相信！如此便不会有任何恐惧。”

西比尔离开了花园，回去沐浴更衣，美狄亚亲自为她披戴肩帛首饰，对她说如果她是科尔基斯的姑娘，那么她一定已经当了十六年的科尔基斯玫瑰。

西比尔笑着谢过美狄亚的夸奖，然后在不知为何揣揣不安的女祭司的带领下前往赫卡忒神庙。这一途中，西比尔漫不经心地对比了一下，最后挺高兴地得出结论，还是身为艺术之神的阿波罗夸人更好听，也更真心。

赫卡忒女神不像奥林匹斯神系的其他神，或说，她作为具有代表性的外来神，和本地神有些不同。她很少像其他神一样，直接行走在人世中，和某个被选中的人类/城邦对话。

她身上的神秘性很足。

西比尔一走进赫卡忒神庙内，就感觉到一片有许许多多元素的黑暗笼罩了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那种，只会在神明切实存在的时代才能感觉到的，与原始人类看到闪电、彩虹、银河、天崩地裂、山洪海啸时会产生的感觉异曲同工。

西比尔丧失了对时间、空间、他者、自我的感知。

她只能站在原地，抬起手做出人们向赫卡忒女神致敬时常用的姿势，低眉敛目，保持纯洁的平静……换言之就是Cos虔信者。

然后，既非听到也非看到的，西比尔的灵魂接收到了来自赫卡忒女神的圣音。

「俘虏光明与艺术的阿芙洛狄忒，使牲畜多产味美的放牧者，收拢羊绒的希腊女工，下厨的赫斯提亚，用手治病的神眷者，注定像菲尼克斯一样浴火重生的乌鸦的伴侣——我已等了你很久，预言未来的西比尔。」

西比尔按耐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呼吸。

“尊敬的，拥有寂寞与群星的女神，您一面朝向天空，一面朝向海洋，一面朝向大地，而三者都给予了您无比特殊的地位。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如同高山抖落身上的一片白雪。”

「高山想要抖落白雪是容易的，但在抖落白雪的同时，还会有更多东西跟着丢失，我不想接受承担这样的危险。西比尔。」

西比尔轻声道：“我是主动到您这儿来的。”

「是的。呵呵呵……是的，于命运中带来混沌的西比尔，是的，你说的对，你是主动到我这儿来的，唔，你得记住这句话，千万别忘了。您是主动到我这儿来的。既然如此，那么你也会主动接受我的考验。」

“谨遵您的意旨，伟大的女神。”

「不不不，我不需要伟大，因为我不再伟大，当克洛诺斯之子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都回来之后，我才会是伟大的。西比尔。迈出你的第一步吧，在无限接近混沌的黑暗中，迈出你的第一步！默念我的名号，不要念那个广为人知的，不要念那个和你的爱人有关的，贞洁的处女，你是怎么想我的——你认为我配得上怎样的荣耀，你就怎样在心里诵念我的声名！」

“……谨遵您的意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