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1 / 2)
扩张咒法是术式的另一进阶应用, 属于七海建人在学生时代一直都没能掌握的高端技法。从高专毕业以后,他鲜少再有独立付出咒灵的机会,从事的也是和咒术师完全不搭边的职业, 但却在工作当中,鬼使神差地领悟到了术式的特殊开发方式。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七海冲着众人挥舞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鉈刀:“是能够对范围内多个目标强制创造出弱点的手段。”
以他目前的咒力储量, 其实没有办法自如地施展这样的术式,但七海建人对自己本人立下了束缚, 以压抑工作时段的咒力量为代价, 换取了非工作时段120%的咒力出量。
“——反正工作时间我都在办公室里上班, 本身也没什么需要用到咒力的必要。”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倒不如把这段时间省出来, 在工作之外发挥作用。”
“瓦落”是股票崩盘时候所使用的特殊术语,一般用于形容股灾。夏油杰对于这方面完全是外行,于是两人私下里相处的时候,这位在金融业里泡过一段时间的学弟用平稳的声音解释道:“人们购买基金虽然相较于直接炒股而言更加安全, 但本质上就是把自己的钱托付给另一群从未曾谋面并且声称自己很专业的人去管理。”
“……就像我现在一样?”
夏油杰不禁失笑。
“咳, 那不一样,毕竟我和前辈算是认识。”
七海建人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股票的崩盘也会导致基金的亏损, 我当时的公司也承接了一部分金融投资咨询的业务,因为种种原因,这种业务导致了一部分人赔得血本无归。”
毕竟推荐普通人掏钱去投资也是业务量的一环, 在这个环节的流水线上待久了以后,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做法是否摧毁了别的某个陌生人的人生。
“我从这种不断崩坏的连锁当中获取了灵感,尽可能将咒力延展开来, 习得了能够进行大范围攻击的扩张术式。”
他坐在长条凳上交叠着双手,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多高兴:“辞职的原因有两个, 其中一个是, 我听说有位客户跳楼了。”
那个人应该是在投资的过程中借了杠杆, 股价直线下挫之后无法弥补上亏空,就在这样一涨一落的数字当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韭菜年年有,今年的数量也很平均,至少相比于九十年代初泡沫破裂时的盛况空前,如今已经算得上“还好”。公司的老前辈们以过来人的角度讲着十几年前的经历,那时候就连地铁卧|轨都称得上是家常便饭。
“很麻烦啊,会导致没办法准时到岗。”
那些人说:“迟到了之后又会扣全勤奖,不过后来地铁公司出了新规定,这种因为意外导致地铁晚点的时候出站会发一份纸质通告,可以拿着这个向公司证明自己没有主观迟到,哈哈。”
这个人的死没有引发任何影响。七海自己并没有亲临现场,仅仅只是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大家长吁短叹地唏嘘了几秒钟,又重新埋首于电脑前面,专注地盯着一个又一个红色绿色的数字。
夏油杰对于非术师把自己蠢死并没有太多感悟,但他是个懂得读空气的人,并不会在后辈心情糟糕的时候戳别人的软肋:“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在公司附近的面包店老板身上见到了蝇头。
“那是一家我经常去的面包店。”
七海说:“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给无数人带来快乐和宽慰的店主要蒙受咒灵的负担,而仅仅因为数字变化和金融运作就剥夺了某个陌生人的生命,如果世界运作的方式就是这样,那它一定有哪里需要被修正。”
他的想法很单薄,不过就是年轻人从自己第一份工作当中所得到的直观感受,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即便是咒术师,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底拯救所有人。
“我没有那种想要成为英雄的想法,前辈。”
七海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被察觉的疲倦:“从认识你们两个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成为英雄的那块料。”
“但至少我不想再做让自己觉得后悔的事。”
他吸了一口气:“我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来到这里的。”
相较于拯救世界,毁灭世界听上去反而还更容易一些——当然,这也很难,夏油杰自己就从阿镜的口中听到了 他的翻车案例——但这也不至于完全无从可想,毕竟要是悟愿意,杀光全日本所有的非术师也用不了太久。
但想要从废墟之上建立新的东西,这是比将一切都毁掉还要困难千倍万倍的事情。
*
一户人家的四个小孩均匀分散在同一所小学的三个不同班级,并不是一件常见的事。
而这三个不同班级的孩子姓氏又都完全不一样,就更令人忍不住去揣摩家庭构成之复杂。
禅院惠对此表示不置可否,咒术师本身就和普通人不同,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学着接受这点微妙的区别,并且尽可能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划出一道清晰的境界线。
简单来说就是,他和他的同学相处并不热情。
这也和学习压力有关——放学之后的大多数时间要去盘星教接受夏油杰的“特别指导”,毕竟把这位奇怪教主和五条悟来互相对比的话,硬要挑一个,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在课余时间经常被占据的情况下,他很难再和同学一起打游戏打棒球抓独角仙来消磨时间。
相较而言,他有多么不合群,津美纪就有多合群。她早早参加了学校的围棋部,偶尔还会代表学校以三人团体赛的形式和外校进行较量。
虽然自己家里就有职业的围棋手,但这完全是小惠所无法涉足的陌生领域。
“不是这块料啊。”
甚尔摸着他的头发感叹,浑然不觉自己手底下的小孩脑门上已经冒出了好几个井字:“要聪明人才能干这行的。”
“……”
他简直想把自己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拍在这个人的脸上。
场面一度十分父慈子孝,好在甚尔很快放弃了在家里拱火,打算出门去接阿镜回家——今天是比赛的日子,她并非是参赛选手,而是作为业内的解说随行前往。
等到甚尔出门了以后,菜菜子和美美子才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但是这件事该说出来吧?”
“毕竟隐瞒也没用。”
“老师会给家里打电话。”
“就算甚尔尔先生现在不知情——”
“——这个家里没有可以隐瞒的事。”
两人一唱一和,说话一句接着一句,仿佛在挑衅他的神经。
不太擅长和女孩子相处啊……小惠想叹气,尤其是这两个人。上次他被拉出家门大半夜待在郊区看星星,让津美纪强行科普了一大堆的星座知识,也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意思,晚上又冷,而且还没有宵夜,甚至让人感觉有点饿。
但津美纪很开心,所以出门这一趟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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