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72+73 章（2 / 2）

夏油杰一脸淡定地按下通话键。

“夏、夏油同学……”略微失真的熟悉声音听上去极为虚弱，宛如垂死的白鹤，喉咙中发出的是生命最后的哀鸣，“不、不是你们做的吧……”

火山爆发，囹圄岛沉没，这些事，不会是他负责的最强问题儿童组干的好事吧！

“您在想什么啊西岛先生，怎么可能是我们做的嘛。”夏油杰理直气壮，他可没有说谎，“囹圄岛上有一座活火山，我们登岛的时候就快爆发了，咒灵也在反噬那些岛民。要不是我们动作够快，连受害人的尸体都捞不出呢。”

手机那头的西岛先生抹了一把脸，决定相信夏油杰的话。以着问题儿童的任性程度，不就是沉了一座岛吗，他们肯定不会遮掩。所以，这次一定是囹圄岛上的火山本来就要爆发，不是他们打架打崩了的原因。

对，就是这样的。

西岛先生几个深呼吸，终于冷静下来。

一个小时后，竹芝码头前停靠的警车前，夏油杰让武津见出来一趟，将囹圄岛中受害人和岛民尸体，从村长家里找到了账本，还有至今仍处在昏迷中的卡尔瓦多斯和辻村深月一同交给了前来接应的警员。

这一次的尸体，多到从一开始夏油杰就提醒警方开卡车来运送。即使来接应的警员都是知情人，但看到这么多的尸体凭空出现，还是让人呼吸停滞。

绫辻行人作为非术师证人以及某受害人家庭雇佣的侦探，需要去一趟警局做笔录。

“有事电话联系。”夏油杰对绫辻行人摆了摆手，他们其实可以将绫辻行人的存在抹消掉，但那个女人似乎是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已经见过绫辻行人，抹消掉绫辻行人的存在反而会引来没必要的关注。

不如让绫辻行人大大方方地去警局做笔录，将一切摊开讲，再隐去自己异能力起作用的环节。

他是非术师，看不到杀人的咒灵纯属正常。

转过身，夏油杰一挥手。

“走吧。”

虽然任务提前完成了，但伊豆之旅还没有结束，别指望他们会乖乖回高专。

*

伊豆大岛差木地民居中，浴室中的夏油杰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抬起手，看着右手手腕内侧已经用反转术式治愈的地方。

本来就是一道小刀口，用反转术式治疗后，那里更是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

但是……

“奇怪。”夏油杰喃喃，他用手指按了按那一处已经愈合了的部位，眉头微蹙，“不应该啊……是我反转术式没用好吗？怎么还是有一点疼。”

不是那种剧烈的疼痛，就是那种……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多剪了一些，指甲盖里一直受到保护的嫩肉暴露出来，磕了碰了，并不十分疼，但是会隐隐作痛。

跟之前硝子给他治疗过后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夏油杰想了想，索性从云外镜中取出一把小刀，轻轻划开左手手心，看着鲜血涌出，再用反转术式治愈伤口。

看着被热水冲刷下来的鲜血和光洁如初的掌心，夏油杰握了握拳，这一次治疗就很完美，不仅没有留下一点疤痕，也一点都不痛。

所以，果然是他上一次治疗有问题吧。

还是说，破伤风？

不会吧不会吧，有反转术式在，还能被破伤风梭菌钻空子吗？每一次不都是咻咻咻地治好了吗！

“算了。”夏油杰戳了戳隐隐作痛的位置，反正也不是很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再等两天，说不定就不痛了。

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的夏油杰做出了决定。

*

高专四人组在伊豆一待就是一个星期，绝不辜负高专给他们批的旅游、啊不，任务预算半点，玩得开开心心。要不是他们的夜蛾校长威胁要带着咒骸大军来伊豆找他们，他们能再玩一个星期。

囹圄岛的后续处理由「窗」和警视厅调出的小组来负责，为了联系到受害人的家属，搜查一课的警员忙到飞起。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并没有怀疑绫辻行人。

倒是异能特务科想要审问绫辻行人，但他们被警视厅严厉警告了。

异能特务科隶属内务 省，从成立起就让司法省下属各部门如鲠在喉，凡涉及异能者的案子，总是被异能特务科以着各种理由插手，动不动就特赦招安，简直就是在花样践踏法律的公正性。

这一次，辻村深月这个异能特务科高层被以恐怖分子的名义送到警视厅的手上，虽说后来不得不给机会放跑她和那个同伙，但他们难得出了一口恶气。而绫辻行人，是他们本次大案的重要证人，不是犯人，他可能有异能力不是被异能特务科盘问的理由。

不提异能特务科和警视厅的各种争锋较劲，返校后的咒术师们重归学习加任务的日常。

整理伴手礼的时候，夏油杰看着从背包里掉出来的两本小说，总算想起来他之前在书店里买的书。

“啊，都忘了看小说了。”

夏油杰首先翻开那本《络新妇之理》，这一看就是大半夜，总算将这本看似鬼怪志异实则推理悬疑的小说看完。

“世界是一张巨大的蛛网……”夏油杰的指尖抵在插图页上那似笑非笑的年轻女人，“织作茜是络新妇，是她推动了阴谋，带来的覆灭与死亡，但她同时又是受害者。”

小说很棒，但似乎除了名字和插画以外，跟他们任务遇到的那只咒灵络新妇没有关系。

比起作者京极堂，似乎插画师更可疑？

“镜、斋？”夏油杰皱了皱眉，自语道：“这是笔名吧。”

想了想，夏油杰将《铁鼠之槛》拿过来。

京极老师的小说写得真好，这本《铁鼠之槛》一定也很好看，虽然再有五个小时就要上课了，果然还是想要继续看！

于是，早上上课的时候，夏油杰的眼圈是黑的。

“杰，你晚上没睡好吗？”菅原悟一脸关切，虽然他的宿舍就在夏油杰宿舍旁边，但绅士是不会偷窥隔壁房间动静的。

“杰，你被硝子传染了！”五条悟咋咋呼呼，还想伸手摸一摸夏油杰眼下的青黑。

结果被菅原悟眼疾手快的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无辜被cue的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打了个哈欠，他完全无视了左右两边就快撕起来的大猫，倦怠地趴在桌子上。

好困。

眼睛睁不开了。

先、先睡一下吧，反正夜蛾还没到。

推门就是这幅画面的夜蛾正道：“……”

这久违的血压上升！

此时此刻，夜蛾正道终于意识到，在这四个祸害打着任务旗号在外旅游，而禅院直哉的假期延长再延长的时候，才是他人生中最为安宁的时刻。

错了。

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好好珍惜！

*

《铁鼠之槛》一如《络新妇之理》，是一部推理小说，通篇下来，没有妖怪，只有人心。

人心有牢槛，有铁鼠，有禅意。

> 铁鼠是誓要啃噬世间佛教典籍的妖魔，化身人的心魔，啃噬经年修行所领悟的禅意。牢槛束缚内心，阻碍悟道，又保护了心魔。而禅意，于僧侣是禅意，于夏油杰却为大义。

夏油杰扪心自问，他心中可有牢槛，可有铁鼠？

半梦半醒中，夏油杰咽下那一声轻叹。

有的。

他心有牢槛，亦有铁鼠。

悟总是抱怨他满口正论，而在此刻，夏油杰忽然意识到——

他的正论，到底是想要说服悟，还是说服他自己？

夏油杰倏然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嘶了一声，捂住了手腕。

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夜蛾正道：“？？？”

他还没有吼他醒过来上课呢。

“没、没事。”夏油杰放下手，勉强一笑，“我睡迷糊了。”

手腕上忽然传来细微的触碰。

五条悟表情严肃地盯着夏油杰的手腕，小墨镜已经扒到了鼻尖处，一双苍蓝眼眸死死盯着刚刚被夏油杰按住痛嘶的位置，缓缓道：“是这里吗？杰觉得痛的地方。”

“这是杰之前在囹圄岛上伤到的位置吧。”菅原悟扒住夏油杰的椅背，苍蓝六眼同样死死盯着刚被夏油杰按住的地方，从杰刚才的反应上看，他应该很痛，但他的六眼并没有看出那处皮肤有什么异常。

顿了顿，两个六眼同时扭头：“硝子，快来救命啊！”

家入硝子：“……来了。”

“喂。”夏油杰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子，试图用袖口盖住手腕，嘴上道：“我没事，刚才就是手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