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酒局(三)(2 / 2)
若是平时紧张的气氛,几人绝没有这等聊天的心思。或许是酒意,也可能是湖畔不同寻常的氛围,也可能是从魔域秘境的恐怖氛围出来需要缓和放松的余地,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源由,导致了这不一样的夜晚。
他们,醉了的还是没醉的,不约而同避开了诸界的利益和纷争。
“在我看来,疏狂界最值得看的不是这劳什子天问碑,而是酒神像!那才是疏狂界一绝!”宁非天侃侃而谈。
“酒神像?”和郁问道,“那是什么?”
若鹿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用说书的语气讲了起来,还配以肢体动作。
“一万多年前,我界出了个不得了的女修,打遍天下无敌手,喝遍世间无酒友!无敌,是多么寂寞,女修自觉是疏狂界第一人,非要著书立说不可。但她肚子里没点墨,全是酒,写不出书流传千古。于是,她另辟蹊径,飞升前雕了个她自己的玉石塑像,五层楼高!还立在都城中心!”
“石像的她肩上扛着一个半人大的葫芦,半人大也就是两层楼那么高,巨型葫芦倒立着,哗啦哗啦地流出美酒。自她飞升,这酒一直流了一万多年,一点枯竭的痕迹都没有。”
“那成了疏狂界的地标,叫做酒神像。大家时不时去拜拜,顺便讨口酒喝。”
若鹿眼里流露出钦慕向往,“那女修名叫九音,一万多年前也当过诸天大会的代表。”
“九音?”和郁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说起来九德界也有个著名的地标,建立者还是和九音前辈同一世代的代表。”
几人起了兴趣,催促和郁快说。
“建立者名为解万图,飞升前曾留下一幅画,不,准确地来说是接引天光升到一半的时候,解前辈力破天道之力,临时绘下了一幅巨画,接天连地,几乎截断了九德界的一个侧面,故称为‘万里江山图’。”
“画像画的什么?”几人问。
和郁皱了皱眉,似乎不知如何说好,“先辈们猜测是一处,黑幕为底,破碎的白块散乱地聚在中央,作势要合上,又没有合上。”
“是九德界的岛礁吗?”和光追问道。
和郁摇头,眉头拧得更紧,“不是,众多先辈们研究过九德界的地图,没一处岛礁对得上。解前辈年轻时,曾游历万界,许是其他界域的岛礁也说不准。”
和郁给几人看那幅万里江山图的留影 ,众人猜不出哪里,只好作罢。
“九音、解万图......那一代还真是尽出怪人了哈。”乌束笑了一声,“那一届千壑界的代表也是个奇葩,名为冷尊道人。那老东西飞升前,把千壑界最大的活火山炽焰山给冻住了!这可害苦了后代。”
和郁不解地问道:“千壑界火山多,气候炎热,炽焰山冻住了,岂不是更舒服些?”
乌束回道:“舒服是舒服了,可也不知是哪个先开的头,渡劫巅峰的老东西们飞升前,都去炽焰山试身手,若是没能把冷尊道人的冰弄下来换成自己的冰,说明实力比不上冷尊道人。”
“一万多年过去了,飞了几百个修士,没一个能把炽焰山的冰扒下来,全都夹着尾巴悻悻飞升了。”
乌束说完,突然看向和光,“那一年,九音解万图冷尊道人当代表同年,坤舆界来的也是个和尚,好像同你一座禅的。”
和光点头,“不错,那是我祖师爷,名为三光,他也飞升了。”
和郁屈起胳膊肘子,轻轻锤了锤她,“你祖师爷怎样?是个正经人么?”
和光眯眼想了想,“还算正经吧,毕竟是从天魔大战的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祖师爷也没干过什么越线的事情,他干的事儿,我们师门都会做。”她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起来。
“留发戴冠、吃肉喝酒、杀人碎尸......”
众人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心里不约而同想道:不不不,你们干的就不是和尚会做的事儿!
和光顿了顿,“祖师爷飞升前,种下一棵桃花树,至今都长在嗔怒峰大殿前。”
“庙里还能种桃花树?不怕遭天谴?”若鹿睁大眼睛。
“听说那是祖师爷为了纪念可遇不可求的心上人,亲手种下的。我仔细观察过了,在桃花树下许过愿的道侣,没一对寿终正寝的。”
若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会是你们祖师爷的诅咒吧。”
五人捡了些其他话聊,面前的酒又全没了。宁非天催促若鹿去酒窖搬酒来,特意交代他搬多点,搬个大的。
没过多久,若鹿举着一个酒缸,颤颤悠悠地过来了。
“师......师兄,这一缸,是里边最大的了。”
宁非天瞥了一眼,脸色变了,“你咋把这一缸搬出来了?这是红袖招的迷魂香,还特意提纯过。我喝一口都够呛,打算送给大乘期的师叔。”
若鹿低头闻了一下,“怪不得闻起来这么熟悉。”封盖都扯掉了。
不过短短一路,迷魂香的味道已经在院子里传散开来。
宁非天摆摆手,“赶紧收起来吧,这儿的代表可受不了这个,怕是要出乱子。”
若鹿点点头,正打算重新放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有两个修士打闹起来,似乎是拼酒拼起劲儿来了,一人猛地撞向一人。两人推搡着,往若鹿的方向去了。
砰——
若鹿被猛地一撞,一缸酒全倒了。最惨的是下方的乌束,被浇了个满头。
馥郁的迷魂香顿时飘散开来,充斥着整个院子。
闹腾的起哄声和喝采声顿住了,院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热烈的嚎叫声响彻天际。
众人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自顾自地或傻笑或嚎啕。
宁非天重重一拍脑门,“完了。”
和光喝惯了迷魂香,倒是不觉得有多大异样,做个短短的梦就醒了。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了过来,一个锃亮的光头凑了过来。
和郁面露绯红,扯着面前的衣裳,“道友,我好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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