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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番外八∶ 兰馨官旧闻(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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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玉佩,毫不客气的纳入袖中,道∶"麻烦殿下再为我准备一匹快马,一袋于粮,今夜,我便要离开江都。"

江蕴让内官去办。

"先生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

范周留下这两字,便长笑一声,拎着酒葫芦出了大殿。

江蕴亦未再回寝宫休息,等范周离开,便出殿,站在殿檐下,望着远处苍穹出神。

天空悬挂着几颗星子,孤寂寥落,散发着微弱星光。

"殿下,那位范先生,已经离开江都了。"

内官过来低声禀报。

见江蕴没有说话,内官忍不住问∶"殿下如何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江蕴道∶"孤并不确定。"

内官一愣。

就听年轻太子接着道∶"不过,还是回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不赌一赌,怎么知道,孤一定会输呢。"

就算不回来,也没什么。

他这一生,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并不惧怕更多的失去。

他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

也许这一生,任性,自由这样的字眼都注定与他无关,但能在夹缝中浅尝一下这种感觉,也是很不错的体验。

"那若陛下问起玉佩的事?"

"就说孤不小心丢了吧。"

江蕴说得轻描淡写。

内官更是一愣。

总觉得殿下自打病好之后,行为处事,和以前相变化了太多。殿下以前安静乖巧,还是很在平陛下的评价和赞赏的。

虽然无论殿下表现得如何优秀,陛下都罕少有过赞赏。

内官出神的功夫,忽听殿下又问∶"最近可有江北的战报?"

和江南的安稳不同,近来,江北正处于战火连天的状态,隋国那位年仅十六岁的太子,正带着新创立的一支铁骑,与漠北沙胡骑兵血战。

这一战若是顺利,整个漠北之地,都将被纳入隋国版图。

内官答应是有的,但要去兵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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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道∶"那就明日一早去取吧,这月初七以来的,孤都要看。

"是。"

江蕴回到寝殿,浅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开始新一日的事务。如昨日一般,天不亮,兰馨宫宫门外已聚满了前来投奔的门客。

江蕴简单用过早膳,内官已从兵部取了最近几日江北的战报回来。

江蕴还要去考校门客,便一边吃粥,一边翻阅。

内官在一旁道∶"听兵部的几位大人讨论,沙胡纵横漠北数十年,这回恐怕是真碰上硬茬,气数将近了。"

"这位隋国太子,听说青面獠牙,凶悍非常,打起仗来,比沙胡的骑兵还要疯狂残暴,沙胡头领还给那支骑兵起了个诨名。

"什么浑名?"

江蕴抬头。

"血屠。"

内官光念着这两个字,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血屠。

江蕴再度低头,吃了一口粥。

这把带血的屠刀,既能屠沙胡人,亦能跨过黄河,将刀刃对准江南。

若无意外,此人即将成为未来数年甚至数十年,他平生最强大的劲敌。

他有些羡慕他,年少英雄,纵横无匹,但也深知,终有一日,他们将刀刃相向,不死不休。

用完早膳,江蕴如常去考校门客,这一坐,又是一整日。

七日时间转瞬而逝。

这日傍晚,江蕴坐在燃着火烛的帘幕后,考校完最后一个门客,范周仍杳无音信,没有出现。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要到宵禁时间。

内官见殿下仍坐在帘幕后,没有离去的意思,一直到宵禁的鼓声响起,终是有些不忍心的道∶"老奴送殿下回去休息吧。"

"这位范先生…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江蕴默了默,望着殿门外浓黑的夜色,目中一片宛静,顷刻,合上书,起身,往寝殿而去。

沐浴完,已近亥时。

江蕴换上寝袍,照常坐在案后,处理完白日新送来的奏章,临近子时,方准备休息,这时,殿外忽然传来急促敲门声。

"殿下!"

内官激动声音在外响起。

"范先生回来了!"

兰馨宫宫门于半夜开启,江蕴冠服齐整,站在宫门口,身后是重重灯光。

范周已换上一件交领文士袍,衣袍上染着血,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文士模样的人,他满面风尘,马上还挂着两颗人头,到了宫门内,径直到江蕴面前拜落。

江蕴忙起身扶他起来,看着那两颗人头,问∶"先生这是何意?"

"如殿下所言,君欲择臣,臣亦欲择君。"

"此乃叛军张信、张鳌首级,亦是臣献给殿下的见面礼。"

张信张鳌是近来利用鬼神之说在江中一带作乱的叛军,因擅长游击战,神出鬼没,江帝派兵清剿了几次,都没能将这二人捕获。

江蕴又问∶ "那先生身后这两位是?"

"是属下的两名同乡,一名申生,一名张衡,皆愿投奔殿下魔下,为殿下效力。"

两人同时向江蕴行礼。

江蕴一笑,道∶"既是范先生引荐,孤绝不会亏待。"

范周范士元入兰馨宫之事,第二日便传遍了江南之地。一时,各地原本还在对那张招贤令持观望态度的有志之士,纷纷涌到江都兰馨宫。

范周每日跟着江蕴一道考校前来投奔的名士,最终有机会见识到这位少年太子的毅力。大暑热的天,他在殿中坐着不到半日,都已经觉得浑身难受,那少年却能维持端然姿态,除了短暂的休息,—整日都镇静不动。

起初,范周还是抱着欣赏打量态度,到后来,就开始

真担心起江蕴的身体。

"你们殿下这样,真的没事么?"

一次中场休息空隙,范周忍不住把内官叫来,悄声问。

内官叹息一声。

"如何没事,殿下身子骨弱,大病一场之后,就没怎么休息讨,昨日邓公给殿下送衣裳时,还发现殿下身上起了疹子,多半是天热捂出来的。"

"昨日回去后,殿下还有些中暑的迹象,服用了两颗清热解暑的丹药,才好一些。可今日早膳,饭都没吃多少。"

范周拧眉。

"这如何使得,就没人管管么?"

内官苦笑。

"先生说笑了,殿下身份尊贵,我们身为下人,谁敢管呢。"

"再说,殿下如此,也是不得已。陛下偏宠楚王,殿下从幼时起,无论读书课业还是其他技艺,都十分刻苦努力,如今好不容易获得开府机会,殿下自然更不会懈怠。"

范周若有所思。

这日回去,江蕴面色苍白,又有些中暑。

服用解暑丹,睡了一觉后,仍不见好,邓公劝∶"左右有范先生在,殿下何妨休息一日。"

江蕴摇头,坚持更衣,等到了用来考核门客的文华殿,却发现殿中空无一人,范周也不再,便问内官怎么回事。

内官道∶"范先生说,他中暑了,实在过不来,还是天气太热,外头的那些门客也有不少中暑。范先生暂带大家去避避暑,让殿下也休息下。"

江蕴笑了笑,没说什么,回了寝殿,却也没休息,而是让内官继续去兵部取江北的战报去。

内官不敢怠慢,很快抱着一沓战报回来,笑道∶"殿下似乎对江北情况很关心。"

江蕴接过,不紧不慢翻阅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孤想提前了解一下对手。"

尤其是那头风头正盛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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