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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修】(冲着阿宝灿然而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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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去慈恩寺进香添油,要先禀报裴三夫人。

裴三夫人听了便点头:“是到日子了,怎么这事情全赶在一块儿了!”

裴府要冬至大祭,许夫人要过门,去慈恩寺添香油。

“是该要去!不光要去,上香的时候我还得念叨两句,肚里就那一钱墨,非写什么诗集文集,带累了全家!”

裴三夫人把儿子关进左右谏司的帐算在死了的丈夫身上,越想越气,男人死了还要找麻烦。

阿宝眼观鼻,鼻观心,听婆婆骂公公,一句话也不敢插嘴。

裴三夫人骂了两句缓过神:“年前事多,也别再耽误了,挤出半天来,咱们明儿就出城上香添灯油去。”

阿宝出了上房的门,便吩咐预备车马和纸烛。

“亲手叠锡箔是来不及了,到街上采买些来,香烛这类的库里应该有存。”想想还是又道,“还是买叠纸来,我要亲手做一些。”

阿爹知道她没亲手叠几个元宝,必要怪她对娘不尽心。

立春赶紧道:“黄纸库里也是有的,我让双瑞去领。”

双瑞领了黄纸来,阿宝便坐在内室的罗汉榻上叠纸元宝。

今儿天晴,虽冷些,小丫头们俱都穿着厚袄在屋前玩耍,双寿双瑞跟福儿凑在一块,倒似三只圆滚滚的小麻雀。

“问清楚了。”戥子把年纪最小的双瑞带在身边,本来大丫头身边就有个小丫头跑腿当差。

“胡说,这床这么大,还能睡不下你?”戥子直摆手,“我可没这些规矩,天寒地冻的,仔细冻坏了你。”

两人夜里闲谈,戥子知道了福儿虽跟她们几个小丫头常在一块玩,但福儿跟忍冬和天竹更要好些。

她记得清楚:“忍冬的爹是管采买的,天竹的哥哥是门房。”

能被指到松风院侍候的,都算体面的下人,双瑞双寿的爹娘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库房,福儿虽与她们也交好,但不比天竹。

双瑞说:“她同天竹是最要好的,两人还换了镯子戴呢。”

只要打通了采买和门房,就算在二门里,她也能把消息传出去。

“再看看,看她是不是专挑门上的人的结交。”

福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叫她想起她逃荒的时候,因吃不饱,人也这么瘦小,连葵水都比寻常姑娘家要晚些来。

瘦得脸上只看见眼睛,就更显得可怜相。

“要是她,螺儿怎么受得住?”戥子又抬眼看了看阿宝,“要真是她,姑娘打算怎么处置?”

“若是她……”

阿宝没说下去,脑中却想起她躺在床上几年,身上一点褥疮都无,皆是戥子和福儿精心侍候她的缘故。

福儿白日陪她说话解闷,夜里给她值夜,夏天打扇,冬天暖被……

若是福儿,那上辈子这些就都是作戏。

她久病在床,每到秋冬就盼着天好。天好时光投进来,屋子里浮光掠动,便不再死气沉沉。

戥子和福儿就似这冬日暖阳。

阿宝微微阖了阖眼,才又将眼睛睁开,她比谁都更希望不是福儿。

戥子闷头又叠几只,这才喃喃道:“背主是该打一顿,叫她做粗活也成,看在螺儿的面上就容她活命罢?”

阿宝没说话。

恰在此时裴观回来了,进门就见阿宝在叠纸元宝:“这是明日要烧给岳母大人的?”

说着就叠起衣袖,戥子立起来给他让位。

“你去告诉螺儿福儿,预备着明天跟车,她

们俩若要出去,也别拦着。”

“是。”

裴观取过一张黄纸,学着阿宝的样子也叠起纸元宝来,他手脚竟比阿宝还快些,很快就叠了半口袋。

“我预备下了人,明天会盯着她们,若有异动,绝逃不了。”

阿宝将最后一只元宝扔进袋里,笑了笑:“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

戥子去了螺儿姐妹俩的屋子:“明儿就要去慈恩寺,你们俩预备预备。”

螺儿喜应一声:“多谢姐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

“冬至事忙,少夫人能挤出这半天的功夫已是不易了。”戥子说完就走,在远处盯着门,看福儿有什么动作。

偏偏福儿一直未动,她回来了也没找决明。

阿宝沉得住气,戥子却急得火上房:“你说,她怎么还不找由头出去呀?”

“别急。”

戥子长叹一声:“怎么不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赶紧分明了才好!”

“哪个打猎的人像你这么急?大雪天套麻雀,就得等得起。”

戥子眼巴巴等到早上,将要套车出门去了,福儿也没找过决明,更没去找天竹。戥子越等越疑,会不会是闹错了?

姑娘上学的时候,她也跟着听了几天课,不是有个词么,杯弓蛇影。

裴三夫人和裴珠一辆车,阿宝自己一辆车,戥子几个陪她,裴观在前面骑马,小丫头跟在车后。

几辆马车驶出建安坊去。

戥子时不时扫福儿一眼,她怎么这么坐得定,她怎么连车帘都不掀一下?

“有点心么?起得早了,这会儿又饿了。”阿宝眼见戥子第二次发过去,赶紧出声打岔。

福儿立时应道:“有,带了有金糕,还有花生芝麻糖。”说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五六种点心。

阿宝拿了块金糕,笑着让她们也吃:“都吃些,等会儿还要爬山的。”

螺儿笑了:“知道要爬山,早上我吃了两个笋丁包子。”

福儿拿块花生糖,慢慢吃着,笑眯眯听姐姐说话。

戥子看她吃完了,又拿块糖塞到她手里,福儿依旧一张笑脸:“谢谢姐姐。”

她这模样,越看越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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