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盛悉风犹记得炎热的夏末,作为小菜鸟背着书包走进有些陌生的校园,虽然茫然但特别安心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江开和沈锡舟就在这里。
转眼间,四个多月一晃而过。
阳光从燠热转凉,窗外的树叶渐染枯黄,最后纷纷从枝头掉落。
第一个学期结束的那天早上,盛悉风还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室友们大呼小叫:“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批,就下床跑到了阳台上。
其实申城年年都下雪,但每年冬天,差不多也就下个两三回,算是个比较罕见的天气现象,而且一般都是小雪,刚到地面就融化,成不了什么气候。
所以每次下雪,申城人免不了大惊小怪,要是碰上大雪,简直全城狂欢。
今天这雪对得起盛悉风穿着睡衣看来,大片的雪花柳絮似的漫天垂坠,已经在树枝和屋顶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地上倒是尚未积雪,青石板上只是洇着湿漉漉的水迹。
不过,按照这个下法,积雪是必然的。
这雪时大时小地下了一整天,考场里笔声沙沙,窗户外落霰纷纷。
等到结束最后一场考试,雪停了,不过积雪已经很厚了,足有脚踝高度,申城好几年不曾有过这样的大雪,学校怕学生们滑倒受伤,下午时间紧急组织教工扫出必经之路,学生们却不怎么领情,没着急收拾行李回家,而是不约而同跑到操场上,打起了雪仗。
盛悉风喜欢看雪,但她怕冷,也不想湿了鞋袜,寝室的走廊上可以望到操场,她就趴在窗口一边看,一边等江开和沈锡舟一起回家。
偌大的体育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奔跑,躲避,跳跃,隔了老远都听得到笑闹声。
她四处搜寻两个男生的身影,场上的人都穿了校服,距离又远,不太好找,费了她一番功夫。
这俩人平时基情四射,打起雪仗就没有兄弟道义可言,那个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看得一个劲笑,笑着笑着又有点伤感,那么快,仅剩的同校一年时间就过去一半了。
这是至少未来好几年里,她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操场上的人渐渐少了,这俩人还打个没完没了,盛悉风等得不耐烦,给他们打了几通电话。
可他们忙着玩,很难感受到口袋里的震动。
最后好不容易打通了,江开拿出手机看到是她的电话,知道她肯定是来催他们的,他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口袋,装作没看到,然后继续跟沈锡舟雪战。
盛悉风亲眼目睹他的行径,气得牙痒痒。
没办法,她只能过去找他们,下了寝室楼,穿过小广场来到操场,地上清过雪,还洒了细盐防止结冰,残留的雪被来往的鞋踩得脏污泥泞,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换了平时,盛悉风肯定要小心走慢慢走,以免泥点子甩到裤脚上,今天她
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急着跟他们算账,一路风驰电掣。
两个男生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碎雪,头发已经被雪融化打得半湿。
她站得离他们远远的,唯恐被他们波及。
注意到她,二人这才停下,对视一眼,作无辜:“你怎么来了?”
还装!盛悉风冷笑:“给你们打电话怎么不接?”
这俩人还要继续演,拿出手机看,装作恍然大悟:“没看到。”
盛悉风懒得拆穿他们:“回家了!”
沈锡舟:“你急什么?”
“那你不急什么?”她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又瞪了江开一眼——为他不接她电话还装作没看到的恶劣行为。
她刚才都联想到了一个场景,未来的某一天,结了婚的他出去花天酒地,躺在会所小姐雪白纤细的大腿上,摸出手机看到是老婆的电话,装作没看到塞回口袋继续和小姐调-情,回了家,面对老婆的盘问,来一句无辜的“我没看到”。
当然了,这个老婆,她联想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更生气。
江开当然不知道她的脑洞丰富如斯,嬉皮笑脸邀请她:“盛公主,一起玩啊。”
“你们打吧。”盛悉风不奉陪了,掉头就走,“我让司机叔叔先送我回家了,你们一会自己想办法回来。”
从远桥中学回家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转几趟车得将近两个小时;打的的话少说得一百好几,她知道他们八成舍不得浪费这个钱。
走出好几步,却没听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她心下好奇,转身一探究竟。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两个硕大的雪球就扑面而来,伴随着两个男生恶作剧得逞的爆笑。
她惊叫一声,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满头满脸。
“你们干嘛!?有毛病!神经病!”她气急败坏地骂着,一边骂一边抖落头上和衣服上的雪。
领子里也灌了一些进去,顺着脖颈往下掉。
还没等她收拾干净,又是两个雪球先后砸到她身上。
这下她不管那么多了,蹲下来就开始摞地上的雪,胡乱团成团,往他们的方向丢,也不管丢没丢到,最后干脆团都不团了,捧起雪就抛。
因为她的加入,两个男生无缝从对手切换成盟友,分工明确,目标坚定,要多默契就多默契。
他们力气大,又是二对一,盛悉风哪是他们的对手,雪球几乎接连不断地落到她身上。
痛是不痛,主要很气人。
不到两分钟她就放弃了抵抗,站在原地捂着脸不动了。
“我靠……”江开先发现不对劲,拐沈锡舟示意他别砸了。
沈锡舟也紧张起来:“不是吧,哭了?”
比起小时候,现在盛悉风不那么容易哭了,除非跟她动真格吵架,不然像这种开玩笑性质,她已经好几年没被他们惹哭过。
二人小心翼翼围拢过去,查看情况。
“盛公主?”江开戳
戳她的手背。
盛悉风“啪”一下把他的手打落,然后重新捂住脸不让看,就那一个瞬间,两个男生都看清了,她真的哭了。
他讪讪的:“跟你开个玩笑。”
沈锡舟说:“大家不都这么玩吗?”
“那我就不要玩!怎么了?!”盛悉风哽咽着放狠话。
她情绪上头的时候没忍住哭了,那个劲没过两分钟就过去了,但她还是没把手拿下来,只管捂着脸站在原地,任凭他们两个一无所知,在那发愁。
旁边有他们关系比较好的男生看到不对劲过来凑热闹:“怎么了这是,弄哭了?”
盛悉风听到江开头疼的声音:“别提了……”
男生半是幸灾乐祸,半是羡慕,拍拍二人的肩:“慢慢哄,哈哈哈。”
哄女生嘛,还是漂亮女生,能受罪到哪去。
别人想受罪都没那个机会。
不管沈锡舟和江开说什么,盛悉风一概不理会,她还没消气,而且她有些伤心,他们平时嘴上损她两句就算了,谁知道这种时候都不护着她。
刚才她在楼上都看到了,庄殊绝回家前,过来操场跟沈锡舟说了两句话,江开手贱,往人身上丢小雪球,沈锡舟男友力爆棚,第一时间砸回去了。
沈锡舟那么混球一人,都知道护着女生。
而江开完全没想过要护着她,砸她砸得比沈锡舟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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