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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已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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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晚上没吃人参保命丸的后果,就是扶容半夜被冻醒了。

没错,是被冻醒的。

扶容在烧着地龙的宫殿里,盖着被子,被冻醒了。

他的手脚冷得厉害,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就像一年前的那天,他刚从湖里爬上来一样。

扶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秦骛怀里。

秦骛平躺着,双目微阖,手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

扶容试着推开他的手,想要下床去拿一粒药吃,可是秦骛抱得紧,他竟然推不动。

黑暗中,秦骛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在干什么?”

扶容被他吓了一跳:“我……”

秦骛垂眼看他,捏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发抖。

秦骛淡淡道:“你是不是又想告诉朕,你现在生病了?”

扶容恍惚抬眼,在黑暗中,对上他幽幽的目光。

他又在怀疑自己装病。

他又在怀疑自己撒谎。

扶容怔怔地看着秦骛,不再冷得发抖,而是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就像那时在水里,他一张口、一呼吸,就是淹没口鼻的冷水,几乎要撕裂他的心脏肺腑。

秦骛捏了捏他的肩膀,把他提起来:“到底怎么了?”

秦骛像是把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般,扶容回过神,猛地松了口气,恢复正常的呼吸。

他张口,声音却忽然哑了:“陛下,我没生病,我想……如厕。”

秦骛松开他:“去罢。”

“是。”

扶容浑身僵硬,笨手笨脚地从秦骛怀里爬出来,爬下床榻,随手拽起挂在榻前的外裳,踉跄着脚步,跑了出去。

秦骛枕着手,躺在榻上,转过头,看着扶容跑出去,钻进屏风后面。

其实扶容根本不想如厕,他只是找了个借口,跑出来吃药而已。

就算不吃药,他也不想和秦骛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难受。

扶容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衣裳,摸索着衣裳的袖子。

他记得他把人参保命丸放在这件衣裳的内袋里了。

他不敢点灯,摸黑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摸到了药瓶。

扶容拔出瓶塞,往手心里倒了倒,一仰头,便将保命丸吞了下去。

没有茶水,他是干咽下去的。

吃完了药,扶容抚着心口,感觉好多了。

但他还是不想回床上。

他将衣裳抖落开,给自己穿上,蜷缩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

他宁愿坐在小板凳上熬过这一夜,也不想回到床上。

殿下怎么可以这样想他?

殿下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怎么可以?

不一会儿,扶容感觉保命丸起了效,他的手脚又重新暖和起来。

扶容暖和得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秦骛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干什么?”

扶容惊醒过来,回过头:“我……”

下一刻,扶容听见秦骛掀开被子起身的声音,秦骛掀开帷帐的声音,还有秦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扶容连忙站起来,把手放进添了花汁的水里沾湿,然后小跑出去。

扶容紧张地捏着衣袖:“陛下,我……我好了。”

秦骛脚步不停,并没有看他,与他擦肩而过,直接走到屏风后面。

扶容松了口气。

原来他不是来抓自己的,他也是来解决的。

扶容拽着衣裳,走回床边,把衣裳放好,然后爬回床上。

秦骛在屏风后面转了一圈,看看周围,没有发现不对劲,便走了回来。

他回到床上,忽然发现,扶容自己盖着一床被子。

他们原本是一起盖一床被子的,现在扶容自己找了一床新的。

秦骛皱眉,扶容躲在被窝里,小声解释:“我刚才吵着陛下了,所以……”

分两床被子,一人一床,就不会吵醒旁边的人了。

秦骛背对着他躺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哐的一声响。

他冷声道:“随你便。”

扶容松了口气,钻进只属于自己的被窝里,认真感受着保命丸带来的温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保命丸好像比殿下的怀抱还要暖和啊。

入睡的瞬间,扶容这样想。

翌日清晨。

秦骛睁开眼睛,转过头,瞧了一眼扶容。

榻前帷帐遮掩天光,晦暗不明,扶容的脸有半边都藏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

只能看出他睡得很好,很香。

秦骛只看了一眼,便转回头,起身撩开帐子,让宫人们进来。

秦骛自律,每日这个点起来。

宫人们虽然伺候不久,但是早就记在了心里,早半个时辰就起来准备了。

他们捧着热水巾子、干净衣裳,鱼贯而入。

可是今日,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宫人们低着头,不敢多想。

秦骛坐在榻边,用茶水净口,用温水净面,最后用巾子擦了把脸,巾子砸在热水里,溅了一身水花。

他站起身,在铜镜前站好,张开双臂。

捧着干净衣裳的宫人侍立一边。

场面仿佛静止。

没有人上前拿起衣裳,给秦骛披上。

宫人们只是捧着衣裳,秦骛只是站着。

那衣裳并不会自己飞到秦骛身上。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不一样的,是扶容。

平日里,陛下起床,扶容总是跟着起来,从净面到穿衣,都是他站在陛下旁边,亲力亲为。

可是今天——

宫人们不由地看向床榻上。

扶容裹着被子,脸色红润,睡得正香,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们拿不准主意,是该换个人给陛下更衣,还是该把扶容叫起来。

秦骛只是站在原地,冷声道:“愣着干什么?喊他。”

宫人们连忙动起来,过去喊扶容起床。

“扶公子?扶公子?”

他们知道扶容和陛下的关系,自然轻声细语的。

喊了半天,扶容也没醒。

秦骛转头看了一眼,厉声道:“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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