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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离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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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安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

在旁人的口中,他知道亲爹才华无双,样貌出众,是当年的探花郎,还被郡主疯狂的倒追,最后因为喝花酒受凉,最后葬送了性命。

可金氏却说,他是个好人。

金氏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他说会娶我,就真的娶了我。”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赵云安抬头,只是灯光昏暗,他也看不清金氏此刻的神色。

“安儿,等你长大了走出家门,总会听见许多关于你爹的传闻,但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你爹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金氏也陷入了回忆,她与赵弛的感情说深不深,并没有那么多刻骨铭心,可说浅却也不浅。

“有时候我在想,若是你爹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赵云安靠在她肩头:“娘,还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金氏笑了一声,忽然想起那一年,他站在桃花树下问:“嘿,你为什么哭。”

赵云安努力想拼凑出一个父亲的形象来,但是拼来凑去,依旧七零八碎。

那原本应该是他最亲近的父亲,可他却从未见过一面。

“娘,你是怎么认识爹的?”

说这话的时候,赵云安特意压低声音,免得那头听见。

金氏笑了笑:“那一年他高中探花,踏马游春,才有缘相见。”

赵云安有些惊讶:“竟是这样,难道爹一见到娘,就非卿不娶了?”

“别胡说,男婚女嫁,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云安总觉得哪里奇怪,他心思一转,忍不住问了句:“那,那位郡主呢?”

金氏皱了皱眉,有些厌烦的说了句:“那时候她都成亲了,谁知道后来又发了什么疯。”

“亏你爹还为她说话,说什么本性并不刁蛮,只是脾气大了些,甚至还说要带我见他。”

“哪想到他是个苦命的,后来便……”

金氏咽下后头的话,怅然的抚摸着赵云安的脑袋:“世事难料,安儿,你要记住,万事都不如你自己个儿的身体重要。”

忽然,沈盼晴的脸色一变。

“有马蹄声!”

堂内众人的脸色都是一沉,小刘氏惊慌道:“哪儿有马蹄声,三弟妹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会听错。”

沈盼晴皱了皱眉:“母亲,我去看看,若有不对你带着他们立刻走。”

“盼晴!”刘氏下意识的担忧。

沈盼晴站在那里,她身穿劲装,手持利剑,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女将军:“母亲放心,我是沈家的女儿,不管来人是谁,都不敢随意动我。”

“可万一是贼人怎么办?”刘氏固然没那么喜欢老三媳妇,可这也是她嫡亲的媳妇。

沈盼晴眼神一暖:“那我还对付得来。”

她心知婆婆的脾气,但在这紧要关头,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安全,沈盼晴忽然觉得平日里那些小挑剔也不是不能忍受。

说完,沈盼晴便带着那两个持剑的丫鬟,转身就走。

赵云安连忙追上去:“大嫂,劳烦你照顾我娘。”

“安儿!”金氏急叫了一声,却拿他没有办法,只是捂着嘴流泪。

卢氏只得搂住她安慰:“二婶被怕,一定不会有事的,三弟妹也会看着安儿。”

可屋内,谁也没说不让赵云安去,他是赵家的男丁,即使年幼,也是男人。

沈盼晴一看他追上来,没好气的骂道:“你来做什么?”

赵云安却道:“三嫂,不管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都该由我承担。”

“小屁孩装什么大人。”

沈盼晴骂了一句,又想到丈夫离开前说的话,到底没逼着他回去。

到了门口,庄头带着护卫们守着,一个个都手持长棍,看着倒是还有几分架势。

沈盼晴一看就皱眉:“是京城方向。”

“会不会是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赵云安问道。

沈盼晴摇头:“不是,马蹄声不对。”

“少爷,有两匹马。”常顺忽然道。

一听这话,沈盼晴都愣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眼那不起眼的小厮:“你竟能听出来?”

常顺嘿嘿一笑。

这小厮了不得,留在赵家当个书童也太过浪费了,沈盼晴忍不住这么想。

赵云安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是谁,只有两匹马倒是不怕。”

沈盼晴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

很快,两匹马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赵云安抬头看去,脸色却是微微一沉:“是白家兄妹。”

“白家人?!”

沈盼晴刚松的那口气又被提了起来,眼底的戒备更甚。

那两匹马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正是白慕晨:“故人来访,请七少爷出来一聚。”

沈盼晴一把按住弟弟:“别去。”

昨晚京城生乱,今天白家人上门,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古怪,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指不定要掳走七弟做借口。

白慕晨见房门紧闭,心知他们必定认出了自己身份,又喊道:“在下并无恶意,还请七少爷出来一聚。”

他想了想,扔掉了佩刀,又往前了几步。

沈盼晴握紧手中佩剑:“莫非昨晚胜负已分,是三皇子赢了?”

“少爷,他身上有血。”常顺道。

沈盼晴定睛一看,果然在他衣裳上看见零星的血星,她眼神一沉:“要不然先把人拿下再说?”

赵云安却忽然道:“三嫂,让我出去看看。”

白家与他并无纠葛,只有船上那几日相处,赵云安那时候对白家戒备,可现在想起来,白家兄妹的态度奇怪,却并无恶意。

甚至,他在白慕晨的身上,看到了如父如兄那般的眼神。

“不行。”沈盼晴一口回绝,“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二婶还不得哭死,你三哥也饶不了我。”

“三嫂,你相信我的判断。”

“再者距离这么近,即使他突然发难,你也来得及救人。”

“再不济我带上常顺,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好说歹说,沈盼晴都不放人,甚至还说:“你要说就说,想让他出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安儿,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难道你想让二婶担心吗?”

一句话,成功止住了赵云安的跃跃欲试。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了,竟觉得应该去见一见白慕晨,可明明他们并无交集。

白慕晨见门内没有回应,暗处还藏着弓箭手,神色落寞,却也没有强求,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地上。

再回头,他骑上骏马,与妹妹一道儿离开。

白向晚嘲讽道:“你不是说舍得,还来看他做什么?”

白慕晨沉着脸:“是我们汪家对不起赵兄。”

“当年汪家大厦将倾,旁人都在落井下石,只有他为了我前后奔走,这么多年来,我对他都心中有愧。”

白向晚抿了抿嘴角,看着天边说了句:“谁让他那么倒霉,竟是半路死了,若还活着,咱们还能报恩。”

“人啊,到底是不能跟命争!”

“幸好,你我也算为他报仇了。”

白慕晨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此去一别,怕是今生都无缘再见。”

“行了,别悲春伤秋,这不适合你。”

白向晚拿起马鞭,一鞭子抽在他那匹骏马上,帮他做了决定。

很快,马蹄声慢慢消失了。

沈盼晴奇怪道:“真的走了?”

常顺侧耳倾听,许久点头道:“已经听不见马蹄声了。”

沈盼晴松懈下来,随即皱着眉头:“他们俩到底来做什么了?京城又是什么情况?”

趁着这时候,马贵溜出去将东西捡了回来:“少爷,是一本书。”

“什么书?”

沈盼晴凑过去一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他从哪儿来的,为何给你?”

赵云安迅速的将书藏在了怀中,看了眼周围。

沈盼晴立刻反应过来,皱眉道:“大老远的给你送一本三字经,到底什么意思。”

“谁知道。”

那放在他胸口的书本,就像是熨斗一样,烫得他的心口发疼。

叔嫂两个对视一眼,都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回头再说,两人的眼底很有默契,将这件事直接揭了过去。

赵云安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时辰城门都还未打开,那么白家兄妹到底是怎么离开京城的。

两人已经走远,谜题却留下了。

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赵云安与沈盼晴才终于等到了报信的人。

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口气。

但等那人下马禀告,赵云安心底还是升起几分荒谬感。

“大皇子逼宫造反,失败后伏诛,三皇子被当场射杀,禄亲王与太后牵连其中,已经自裁谢罪。”

沈盼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皇子逼宫不出所料,可禄亲王跟太后自裁谢罪,这怎么可能?

而在这一场大乱之中,沈家与赵家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听错吗?”

“三爷让小的传话,小的一字不漏。”

“三爷还说,京城里乱的很,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让夫人们多住几日再回去也不迟。”

沈盼晴皱了皱眉,又问:“伯府如何,老夫人与大哥二哥怎么样?”

“伯府只坏了少许几处,修缮一下就好。”

“老夫人受了惊,不过性命无碍,只需休养。”

“大爷还在宫中,二爷在老太太身边侍疾。”

那就是都没大事,沈盼晴松了口气。

两人将这个消息带到内堂,等得忧心忡忡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刘氏整个人放松下来,又道:“老夫人受惊病了,我等不孝没能在身边,合该立刻赶回去才是。”

这次赵云安与沈盼晴都没阻拦。

庄头很快将马车准备妥当,一行人往京城里去,这一日,进城的搜检越发严格,据说是还有乱党在窜逃。

赵家的马车顺利过关,无人敢为难,可冷清的街道,烧毁的建筑,以及那地上还未清洗干净的血迹,依旧让人心有余悸。

就连平日里最为话多的赵月瑶,此刻也冷冷清清,不再开口。

终于回到永昌伯府,破损的大门,彰显着昨晚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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