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2 / 2）

看着她从一个粉扑扑的糯米小团子开始成长，陪着她一起慢慢长大。

几乎从不需要人去操心，撒娇粘人起来也不会太过分，懂事得让人心疼。

明明出现去看望观察对方的频率并不算多，但每次出现的时候，广津柳浪几乎都要去搜集对方这一年里所有的轨迹和事件，从中再筛选出可以记载成资料的信息，当做情报一般汇报给首领。

在这样奇异诡谲、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过程中，广津柳浪仿佛一瞬也没离开过，像是真切地用文字、信息、图像，一点细节都不漏地见证了绘理的成长。

看见她成熟地和母亲告别，独立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为她解决一些接近的变态，喜欢幼童的人渣都应该拖进警局里；还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贩子，全都被广津柳浪送了一颗子弹当做礼物。

比起山田吉本，广津柳浪更像是这位少主的父亲。

见证她的成长、暗地里保护她。

——哪怕他从来没有出现在绘理的人生轨迹之中。

即便后来，因为一些任务不得不由广津柳浪去做，加上山田吉本不知为何突然让广津柳浪中止了这种探查和保护的任务，他一时间就像是失去了目标，竟是有些茫然。

等他再一次完成任务从外边回来时，回去的竟然不是自己在横滨的住所，而是莫名其妙、鬼使神差一般来到了这座小镇，像幽灵一般徘徊着。

回过神的时候，广津柳浪其实也还是有些迷惘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际，暗黑的天空不知何时竟是笼罩了如此多的阴云，遮蔽了大半的光线，偶尔能听到雷声在轰隆响动，预兆着雨势。

广津柳浪站在公园旁，望着天空呆呆不动。

身型高大、气质与宁静小镇格格不入的黑.手.党面无表情起来简直生人勿进，哪怕思绪放空，广津柳浪也能感知到周围人对自己的避之不及。

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到有母亲带着她的孩子，在嘀咕着赶紧离开这里。

……、啊，是被害怕了啊……

这么无所谓的想着。

周围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但是，不过须臾，却有脚步声轻轻响起了。

原先广津柳浪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脚步声实在是太轻了，拥有这样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在朝自己的方向走近，而且是越来越靠近。

——然后停在自己不远处。

广津柳浪有些错愕地低下了头，视线之中，那名熟悉得可以无需影像就能手绘出对方容貌的小姑娘正出现在他的面前，穿着蓝白色的小学制服，背着淡黄色的书包，像是一朵玉兰花般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他。

比起她那美得哀怨婉折的母亲，这位小姑娘的眉目柔软又甜美，她就像是糖果做成的小公主，看望着每一个人的时候，都让人感觉是自己是在被云朵包围。

“你是在不开心吗？”她说着，声音带了几分困惑。

广津柳浪无比惊讶，甚至一时间都没能说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绘理。

小小的姑娘小大人般扬起了安慰的笑容，朝着广津柳浪递出了手心。“给你。”

广津柳浪迟疑了一下，还是伸过了手。

然后，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个是幸运星星糖哦，得到它的人，可以被奖励一天的好心情。”

“这里很快就要下雨了，不想淋湿后难受生病的话，大叔叔，快回家吧。”

小姑娘这样说完，便朝他挥了挥手。

她来的时候温柔又安静，离去的时候同样如此。

广津柳浪思绪一直是混沌的状态，他甚至没能组织出半句语言，在目送着绘理离开后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打开了自己手心，去看被她赠予的礼物。

——那是几枚像星星一般的糖果，这家店只开在小镇最偏僻的那头，在那里，广津柳浪恰好为小绘理解决了一个尾随跟踪她的人贩子。

血花悄无声息绽放，然后现在，在他的手心里开出了星星。

这是广津柳浪脑海里关于绘理的最后一次记忆。

自那之后，他便被山田吉本下达了封锁与樱宫母女所有信息的命令，将她们的消息彻底从mafia中抹除，而记载绘理的资料，也中止在那一年。

……

广津柳浪从思绪中回过神，如果先前要是点燃了香烟的话，兴许此时咬在嘴里的香烟早已烫伤到嘴唇了吧。

这样略显嘲讽地想着，广津柳浪重新掏出另一根烟。

身旁的高层们还在互相试探着，声音听得人有些烦躁。

而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重新被打开了。

外边的光线骤然涌了进来。

广津柳浪顺从着将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门外走进来的人。

山田吉本走在最前，看不出传闻中病危将即的模样，那名黑发红瞳的私人医生走在身后，而剩下的那位——

他缓缓地张大了眼睛。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凝神住了。

容貌陌生却又无比瑰丽的少女穿着蓝色渐变的裙子，裙摆蓬松，神秘蔚蓝的颜色如同黑夜走入天光，蓝色梦幻的蝴蝶散落在裙上，随着美丽的蓝色一点一点变浅，摇曳成水面。

她身量并不算高，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带着少女的稚气和甜美，纤细的脖子下，锁骨精致而小巧，那套裙子原应是抹胸设计，但她戴了件黑色的短披肩，黑色系的蕾丝手套长度直到手踝处，白皙的十指在手套的花边下若隐若现，指尖隐隐透着粉。

此时，少女亲近地跟在山田吉本身边，苍老和稚嫩，死亡和新生，衰败和希望，就像是两代人的交接，直接被摆在了明面上。

而那向来以冷酷阴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山田吉本，此刻却难得在那张可恐的脸上带了自豪的笑意。

“和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女儿，绘理。”

而那名少女看着他们，目光并不闪躲，反而露出了一个甜美文静的笑容，屈膝行了个无比标准完美的礼仪。

“日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