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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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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绒到医院的时候,人清醒了很多。

沈黛在楼上输液,她在楼下输液,当真是患难与共的母女。

看一眼坐在她床边的盛明盏,沈绒别扭地挪了一下身子。

“别动,歇着。”

盛明盏在用平板工作,眼皮都没抬,也不知道用哪只眼睛看到沈绒醒了的,警告得相当丝滑。

这语气不像是看护病人,倒像是看守犯人。

护士过来给她量了量体温,37度,烧已经退了不少。

烧是退了,沈绒感觉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轻飘飘的。

盛明盏看上去真的很忙,眼睛就没从平板上移开过。

她果然还很烦我。

沈绒心想,那她为什么不走呢?

“妈要换洗的衣服在哪里?”

盛明盏终于放下了平板,一波工作结束,她推了推眼镜,瞟向沈绒说,“我回去拿。”

“对哦,今天要去拿衣服。”

沈绒这一晕,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跟我说,我去拿。”

盛明盏的语气很平静,太平静了,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她此刻不带任何情绪,沈绒却能察觉到她是在压抑心情的起伏,不想让人看透她。

果然还在生气。

不过这气或许稍微消了一点。

也对,沈绒心道,看到讨厌的人晕倒,应该也挺解气的了。

沈绒实在乏得厉害,也不想招惹盛明盏。

她这般不容置喙,沈绒就不再客气。

跟她说换洗的衣服放在衣帽间左手边抽屉第二层,还有沈黛的生理裤用完了,也麻烦她一起带来。

原本沈绒是想拿到酬劳之后马上买套房子带沈黛入住,让她好好养病的。

可沈黛再一次入院治疗,而她工作突然繁忙起来,完全没时间,所有的行李物件都还放在M酒店。

盛明盏没说什么,拿了房卡就走了,沈绒困得又睡了一会儿。

涂颖代替盛明盏和法务拟合同去了,她自己开车回酒店。

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思沉沉。

沈绒是个不会服软的人。

打断了脊梁用头顶着天,从来不愿低头。

正因如此,偶尔的示弱就格外让人动容。

多少有点进步了,以前得别人指着她骂才知道自己又惹人生气,这回只是稍微发了点火就明白了,甚至还道了歉。

虽然这夸奖听上去相当可笑。

一向烦透了沈绒那张不饶人的嘴,可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不是恋人还是青梅。

十多岁那会儿,处于青春期的盛明盏厌恶全世界,会喘气的她都看不顺眼。

如果那时候没有人规劝她,她很有可能走上自我毁灭的邪路。

是沈绒和沈黛母女两将她掰回了正道。不仅给她一方天地遮风挡雨,更是将她放在心上记挂着,疼爱着。

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当初那份情千真万确。

就算不顾及恋爱多年的情分,单就青梅的身份,盛明盏就没法真的不管她。

即便这个女人永远无法面对内心真实的感情,都会让人头脑发热地觉得她是身不由己。

觉得她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有了后来的决裂。

每每想起最后一次争吵时,沈绒卧室里的狼藉和她的眼泪,已无归途的绝望感还是会让盛明盏心口无法自控地发痛。

回到M酒店,坐进电梯往上升的时候,缓过一点劲的盛明盏觉得挺可笑的。

沈绒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到了现在居然还在帮她找理由。

人家早就说过了,自己不是同性恋,那些床上的欢愉不过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就在这酒店,在沈绒否认自己是同性恋的那天,她亲口说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有相同的反应。人有本能的欲望难道很难理解?”

盛明盏被她气得口不择言,“是吗,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工具。既然你这么不挑剔,那我现在就帮你找两个人来解闷怎么样?”

盛怒之下的人话赶话,口不择言,自然不欢而散。

盛明盏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难免想,她离开的这两年沈绒有找过别人试试吗?

她有找过别的女人甚至是男人,来验证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盛明盏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

每次都会让她为了已经不属于她的人嫉妒到心口发痛。

进入酒店房间,按照沈绒所说,很快找到了衣帽间左手边抽屉第二层。

将要带走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小盒子一同被抽了出来,散了一地的票据。

盛明盏捏起来看,是机票。

这些机票目的地全都是N城和Y市,来来回回,是沈绒一个人旅行的轨迹。

盛明盏诧异了片刻,拿着机票坐到沙发上,按照航班的时间顺序整理好。

机票的时间显示,这两年沈绒每一两个月就会去Y市一趟,短则停留三日,长则停留两周。

一共去了十次。

Y市,是盛明盏在海外居住的城市。

显而易见,分手的这两年,沈绒去Y市的频率频繁到不正常。

盛明盏有留意过她的演出时间,没有Y市的行程。

她为什么来?

有一种可能,盛明盏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在孤独的异乡,想用超负荷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每天只有累到精疲力竭才能睡着的那段时光里,她连居住的城市长什么样子都懒得认识的那两年,沈绒居然去过十次。

盛明盏没办法不去想象,在她每天早上喝咖啡的街角,每日开车经过的街道,以及夜夜饮酒的酒吧,两人是否曾经擦肩而过。

她是因为我才去的吗?

她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这看似完全空白的两年,沈绒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怀着一颗想要和她相遇的心寻找过她?

沈绒想过挽回吗?

盛明盏捧着盒子,心闷闷地痛着,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她以为自己非常了解沈绒,能猜到她所有的心思和一举一动。

可有时候,又觉得沈绒心深似海。

沈绒啊沈绒。

让人又恨,又爱。

……

盛明盏离开之后,沈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孤女”的香水味还萦纡着,医院独有的气味都被它强势压制,像游魂,缠入她浅浅的梦中。

她再一次于梦里被盛明盏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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