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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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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回到房间, 林壑予已经洗澡出来。他换上的还是一件白衬衫,款式和先前那件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在袖口多了两道装饰横纹。由于刚刚洗过澡, 黑发还未完全吹干,软软趴下来, 刘海粘在额头, 微妙削弱了五官的凌厉感。

“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回去了。”

“回去?”易时的表情起初是茫然,逐渐变得怪异:对啊,他和林壑予分开至少五分钟, 还隔着上下楼,怎么还能在这里?

按照先前的经验, 来到林壑予的世界,易时一直认为只要离开他的身边一定范围,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括之前独自回房、洗澡, 都没想在意这回事, 仔细一想, 可不是有很多次的机会离开这边的世界么。可他还安然无恙活生生存在在这里,是不是证明他暂时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回去了?

“是因为从水里穿越来的吗?”易时喃喃自语。

“可能吧,”林壑予笑了笑,“以后多尝试几次就能弄清楚了。”

易时可不想多尝试, 在水下颠倒180度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了位,多来几次可能真的会淹死。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1点半, 映射到自己的世界,是夜晚11点半。还不是前一天的, 而是今天当天的,相当于他这时候回去等于浪费一天时间。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在林壑予这里安心度过这段时间,趁这次机会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尽量弄清楚。

林壑予见他的表情在一分钟之内产生多种细微变化,最后回到一贯的平静,便了解他已经调节好心态了。易时这一点很出色,纤细的身板里蕴含的是坚韧的意志和异于常人的心理素质,随机应变的能力相当卓越,遇到任何突发状况都能迅速冷静、理智分析,不论放在哪个领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的某些表现比我印象中还要出彩。”林壑予说。

“是吗。”易时反应平淡,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对别人嘴里的任何夸奖都无动于衷。他从袋子里拿出纸笔,坐到床上,“开始吧。”

林壑予调整姿势,和他面对面坐着。他一直很好奇易时打算做什么,双眼下意识盯着他的手,只见他一手捧着本子一手拿着笔认真书写,低垂的浓密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鼻梁侧面投下阴影。

美人如玉当如此。不知为何,林壑予脑中浮现的竟是这句,头一次感觉原茂秋那个没节操的家伙,偶尔也会冒出一两句高品味的感叹。

很快易时便写完一张纸,递给林壑予。林壑予接过一瞧,好吧,字是镜像颠倒的,不过方块字的特性让它不论处在哪个角度都能辨别出来,只是看起来怪异一些,理解还是没有障碍的。

“还习惯吗?”易时指了指便签。

“嗯,能看懂。”

纸上列出的是南宜刑侦队和海靖刑侦队的名单,南宜也就罢了,林壑予毕竟不熟,可海靖市局竟然也只有部分是眼熟的,有的名字甚至没有听过。

关于海靖这块,易时列的很详细,几乎所有接触过的警员全部写上去了。别看他性格冷淡,平时也不和人多接触,可毕竟是刑侦队出身,对个人信息相当敏感,加上记忆力超群,堪称过目不忘,哪怕只见过一面,基本特征也能记住,怎么样都会在脑海里留下印象。

所以当初第一次在小瓦房里面对林壑予,他才会感到奇怪。这个人居然没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丝一毫的信息,连个背影都没有,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认识的有哪些?”易时把笔递过去,“圈出来告诉我。”

林壑予把名字圈出来,南宜的有“邵时卿”“喻樰”,看见“戚闻渔”这个名字愣了愣,特地重新去看队列,确定是放在南宜的警队里,不由得感到奇怪:“这是我们海靖局顾法医带的徒弟,怎么会在南宜?”

“十年前调来南宜,”易时淡淡道,“为了喻樰。”

“……?”林壑予实在是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为了喻樰?那个小鬼有什么可图的?

看林壑予的表情就能猜到,直男如他是肯定想不到更深奥的内情了。易时干脆揭晓答案:“他和喻樰在一起。”

“是在喻樰成年之前还是之后?”正直的人民警察林壑予此刻脑子里只有未成年保护法。

易时微歪着头,认真思考起来,半晌才回答:“应该是成年之后吧?喻樰和我同一所公安大学,从学校到市局都是单身,戚法医十年之前才调到南宜来。”

林壑予点点头:“那就好。”他想起顾焱的小徒弟戴副黑框眼镜斯文干净的模样,也放心不少,“戚闻渔腼腆又老实,多半不会做违法的事。”

这下轮到易时心情复杂,怎么样都无法把“腼腆”“老实”这一系列修饰词和那个粗犷不羁、剖尸体不眨眼的老油条联系在一起。时间就像一把杀猪刀,这二十年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把好好的青葱少年摧残成这副模样。

他摆摆手,这两人的八卦先摆在一边。林壑予把认识的人一起圈出来,易时提醒一句:“年龄也标出来。”

一分钟之后,便签纸重新回到易时手里。数字也是倒错的,幸好他接受力极强,看多了也慢慢习惯奇怪别扭的文字。

易时先看南宜这里,闫润平大约30出头,这个年纪还没成为后来审讯组的“铁嘴老闫”;邵时卿刚参加工作;喻樰是初中生。他们几人加上二十年的话,和现在的年纪相符。

再看海靖,刘晨毅和原康成了海靖的正副局,两人的年龄距离退休不远了;戚闻渔是实习生;宋苹46岁,滕小娟41岁,最让人意外的是张锐,他的后面写的是“已去世,享年49岁”。

“张锐是怎么死的?”易时问道。

“癌症。年轻时候抽烟不知节制,肺弄坏了。”林壑予的语气中暗含惋惜,又问,“他在你那边是什么样的?”

“和我差不多大,很年轻。”易时指着“宋苹”的名字,“对她有好感,把我当情敌。”

林壑予的表情几经变化,后来忍不住肩头缩了下,冒出一两声轻笑。他可以想象到张锐和易时针锋相对是什么场景,在他印象里师父风趣幽默、不拘小节,什么都挺好,就是那张嘴损点儿,年轻时就和刘晨毅不对盘,经常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循环播放,把刘局槽得不像样。

并且他和宋苹这对夫妻档也是欢喜冤家,林壑予进市局十一年,听他们吵嘴的故事听了十年,从拌嘴到离婚,也算是见证他们的婚姻如何消亡的。张锐去世前对苹姐的态度落在他们眼中就是满不在乎,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有为了宋苹争风吃醋的一面,以至于两人离婚没一年,张锐查出来肺癌晚期,局里还有宋苹的女性朋友背地里庆幸,幸好已经离婚,不用拖累苹姐了。

尽管已经离婚,宋苹得知张锐的病情后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一句怨言也没有,最后也是她守在病床前陪他最后一程。因此两人虽然在法律意义上婚姻破裂,但张锐的父母还是把她当做儿媳妇看待,和宋苹商量过后,碑文的家属列里刻的都是“妻 宋苹”的字样。

“师父……张锐,很在意宋苹?”

“嗯,”易时淡淡点头,“只要她在我附近,张锐的眼睛就会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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