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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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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积极,那就见呗。”喻樰轻飘飘回答。

警员赶紧去办手续,揣着所长盖过章的单子提人去了。不一会儿人就被带到审讯室,警员走在前面带路,喻樰对他笑了笑:“小同志辛苦了,去忙吧,这儿我们熟得很。”

警员看见他的眼神就会意了,点点头退下。四下无人的走廊里,喻樰轻声说:“今天咱们别主动出击,看赵成虎自己愿意说多少,如果没有关键信息,再想办法继续挖。”

“不用。”易时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说不说、说多少,对我们都没多大影响。”

?喻樰推了推眼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知道多少?”

“全部。”

“……”还真是底气十足一点都不谦虚啊。喻樰拍拍他的肩,语气暗含赞赏之意:“果真没看错你。”

于是走进审讯室之后,两人面对赵成虎的态度已经产生质的变化。原先他们还有求于赵成虎,现在角色调换,心态完全不同了。喻樰放下随身携带的茶杯,摘下帽子挂在椅背的拐角上,同时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袋装铁观音。易时主动接过茶叶,帮喻樰泡茶都练出条件反射了,实在是熟练到让人心疼。

这一夜赵成虎明显没睡好,一双三角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一片乌青。他盯着喻樰,双手捏拳,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阴森森:“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手里到底有没有庞刀子出卖我的证据?”

“呵,有没有你心里没数吗?”喻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着,“我只能告诉你,绑架的那笔钱肯定是没你的份了,秃老鬼都没份,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否则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抓到那个林二德的?”

刹那之间,赵成虎脸色惨白:“不、不……庞刀子他、他怎么能背叛我!他光棍一个赤脚走惯了,我还有个儿子!我……我儿子都那么大了!……”

易时恰好端着茶杯进来,杯口冒着一缕缕热腾腾的轻烟,茶香顿时在不大的审讯室里散开,冲破古怪的氛围。喻樰没急着伸手,问:“第一泡倒了吗?”

“庞刀子这个狗日的!怎么能这么对自家兄弟!”

易时摇摇头,拿起杯子看了眼清亮的茶汤:“需要倒掉?”

“倒了倒了,第一遍过水叫‘洗茶’,你不会原来都不倒的吧?”

易时低声反驳:“你又没说。”

赵成虎的双手铐着,没办法抱头痛哭,只能用头去撞桌子自残,撞得咣咣响。易时和喻樰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点,一个出门去倒茶换水,一个拿起先前的笔录慢悠悠翻着。那悠闲的姿态,忽略灰重肃穆的背景、犯罪嫌疑人懊悔的惨叫声以及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他该躺在加利福尼亚的海滩上才对。

“好了好了,别太过了,磕破了你自己受罪。咱们为了这个案子忙得脚不沾地,腾不出人手带你去看病。”

他的提醒声不紧不慢,赵成虎停下动作,抬头盯着那个沉稳自若的男人。他的额头火辣辣地疼,但肯定没有破,愤怒过后悲从中来,哑着嗓子问:“我要是配合你们的工作,能争取死缓吗?”

成了。

“那要看你怎么配合,配合多少了。”喻樰终于摆出一副审讯的姿态,放下腿端正坐姿,拿起笔,“开始吧,今天你不让我加班,我也能让你睡个好觉。”

———

易时端着茶杯再度回来,推开审讯室的门,便听见赵成虎开始积极交代问题了。

“……我们在海靖那边踩了几个点,都是私立的幼儿园和小学。我和庞刀子不方便下山,是秃老鬼的人去的,这个计划其实就是老家伙的主意。他早就想干这一票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手。”

“踩点的地方有哪些?全部说出来。”喻樰说。

“艾/特美、宏才香港国际,还有一个什么露的,是幼儿园;春生实小、力特国际学校,都是小学。”

“你来之前,他们确定具体地点了吗?”

“没有,不过庞刀子说选幼儿园,应该就是那三个其中一个。”

“时间?”

“说是等等,具体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赵成虎的表情有些焦躁,“警官,庞刀子准备卖我了,怎么会让我知道那么多?我走的急,他说等我回去再商量,其实压根就不想告诉我啊!”

“……”喻樰难得不好开口解释,他总不能说这是一个离间计、庞刀子那儿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吧?而且看赵成虎的眼神和表情,的确是该撂的都撂了,到了这一步没有隐瞒的必要。

易时把水杯递给喻樰,换成他来做记录。绑架案的信息套得差不多,易时的指间转着笔,问:“被抓之前,你有去过墓地吗?”

“啊?”赵成虎懵了懵,点头,“去过,就是成安山下面的公墓。”

“去做什么?”

提起这件事赵成虎一肚子火:“妈的这肯定也是他们给我下的套,秃老鬼不知道犯什么病,说他老婆忌日过了,让我帮忙去烧纸,我去公墓了,黑咕隆咚的还被人揪着磕头!”

易时抬头:“是谁?让你给谁磕头?”

“谁知道!公墓连个灯都没有,老子都怀疑撞鬼了!”赵成虎握拳,“一个男的力气那么大,肯定是秃老鬼的人,想整我,艹他大爷的!”

赵成虎头发里的灰烬果真是冥镪,不过秃老鬼怎么想起来要给他老婆烧纸?他们那种人,心理变态的反社会人格,根本不会产生愧疚感。那人按着赵成虎磕头必然是有目的,那个纸团也有可能是他摆进去的。

经过反复提问,赵成虎的口供全部整理出来,喻樰摘下眼镜,捏捏眉心:“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警官!等等!”赵成虎咽了下口水,“你跟我说句老实话,我到底有没有可能活下来?我知道的都说了!”

喻樰站起来,重新戴上眼镜:“现在知道怕了?”

赵成虎面色灰白,喃喃自语:“我知道死了很多人,被枪毙也活该。但是、但是我想……我想再见见我儿子……他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他一面,我、我……”

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早已没了初审时那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傲模样。喻樰的眼中不见任何怜悯,在他看来,这人罪有应得,若是对他怜悯,那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无辜市民?

至于法官会怎样宣判,对他的反省和认罪会不会宽大处理,既不是喻樰的职责范围,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警官,求求你,联系那个婆娘,让我见我儿子一面吧!求求你、求求你……!”

喻樰淡淡一笑,对易时扬了扬下巴,让他叫人来,把赵成虎带回去。

赵成虎又被押走,踏着沉重的脚步,步履蹒跚,背影看去瞬间苍老几十岁。喻樰站在审讯室门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开口:“我没有帮他找儿子的打算。”

“嗯,我知道。”易时在整理口供里的关键信息,“没必要这么做。”

喻樰瞟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

“为什么这么问?”易时头都没抬,“他想见自己儿子,他参与做的事却让多少人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我没有那么慈悲大度,死了也烧不出一颗舍利。”

喻樰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渐渐荡开,引起易时抬头,无辜看着他:“怎么?”

“林壑予真的很厉害。”

“嗯?”易时更弄不懂了,怎么好好的提到他?

喻樰伸手掐了掐易时的脸颊:“以后多和他见见面,他让你变得比以前活泼多了。”

以及在他少年迷茫时说出的那番话,让他在未来坚定地把易时留在一队。事实证明,他的确需要易时,需要这样的搭档和伙伴。

只有同类人才会产生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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