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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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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驰野在校场里跑了一天, 自觉一身汗臭,便没有绕到桌子对面,而是在这边落座了。桌案上堆积的都是卷宗, 有些卷宗上封着刑部的条子, 上边标记的时间, 都是很久以前的了。

“你查旧案,”萧驰野一手搭在椅背, 一手捡起了沈泽川搁在桌上的小竹扇玩, “光是诏狱的案子就查了半月,现在怎么连刑部的案子也?”

“先帝登基以前的四年时间里, 诏狱都是空档。”沈泽川着卷宗, “纪雷那会儿有潘如贵做靠山, 不至于混到无差可办的地步,但是诏狱没有留下任何案底,证明当时许多案子都还能够维持三司会审的正经流程,纪雷只能跟在刑部后边打杂。”

“我的意思是, ”萧驰野的两指微用力, 用扇子挡了沈泽川卷宗的视线, 抬起了他的下巴, “咱们查旧案干什么?”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我们谈到了中博兵败案,”沈泽川搁, “我说了‘远交近攻’这个词, 你还记得吗?”

萧驰野撤回扇子,起身绕开桌子, 走向架内侧, 须臾后抱出卷地图。沈泽川推开桌上的卷宗, 萧驰野把这卷图抖铺在桌面上,竟然是张非常详细的军事地形图。

“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萧驰野用扇子在中博州的位置上画了个圈,“你说的话我自然记得,你指的是有人借着边沙骑兵打掉了紧靠阒都的中博州,这是‘近攻’,随后花家式微,太后被迫将花三嫁与启东,这是‘远交’。此两者合在一起,就是架空离北,让离北陷入近处无依靠、远处无支援的境地。”

“但是这样布局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变数无数,如果对方想要确保每一步棋都没有差错,他就必须待在一个可以纵观全局的位置,”沈泽川起身,手指沿着地图上的中博滑到阒都,“他得在这里。先帝在位年,对于设计中博兵败案而言太短了,时间必须往前推,光诚帝在位的永宜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都或多或少影响了局势的走向,他得身在其中,我想借着旧案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萧驰野着图,说:“光凭卷宗也难窥全景,你得找个参与过的人,或是知道详情的人。”

沈泽川撑着身侧他,说:“我没有这样的人。”

萧驰野把扇子还给沈泽川,说:“我倒是有个推荐的人选……但你拿什么贿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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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川莞尔,捏着扇子另一头,却并不拿走,而是这么瞧着他,说:“我猜猜,你要给我引荐的人是姚温玉吧?”

“他是姚家人,那段时间里的许多事情他确实要比别人更清楚,后来又拜在海良宜门下,海良宜先后在刑、吏两部办过差,当然最清楚详情。”萧驰野拉近扇子,“怎么,不稀罕见?”

“久闻大名,”沈泽川说,“真本事还是假把式,会一会就知道了。我是稀罕见他的,不过他何时会来?过了今日,我后面半月都有差事要办。”

“别人都是排着队去递呈名帖,哪个像沈大人这么有排面。”萧驰野笑着说道。

“他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谪仙,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即便我费尽心思前去巴结,也是劳而无功。”沈泽川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对姚温玉早有耳闻,可若是把这个人和薛修卓放在一起,他宁可选择薛修卓,因为他们干的是俗差,下边龌龊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就是夸得天花乱坠,他也没有拉拢的心思。

百无一用是生,做官的不比青楼卖笑的更自在,捧高踩低、阿谀奉承、笑脸挨打,桩桩件件都是学问。海良宜都没叫姚温玉下来,姚温玉是什么脾性,已经可以窥得些许。谁舍得把神仙摁在泥潭里?叫他仍旧逍遥快活就好了。

萧驰野却想得不同,但他不着急讲出来,只说:“我与他仅仅算是泛泛之交,他朋遍及天下,真能同他坐谈的却没几个,他那客气疏远的寒暄,与你同出一辙。你们打个照面就行,也算相互留个印象,来日如有需要,也能谈点交情。”

沈泽川听他这样说,便不再推辞。萧驰野不会平白无故地引荐一个人,沈泽川留了心,准备回头让乔天涯腾一腾时间,先把人见了。

萧驰野一进门就同沈泽川讲话,这会儿热得很,路上跑马时出的汗还没消。外边的天色早黑透了,沈泽川他鬓边还湿着,便说:“你先去沐浴换衣吧,出来正好用晚膳,杂事稍后再谈。”

“贤惠,”萧驰野抬腿抵开椅子,猛地弯下腰,把沈泽川又扛上肩头,“嘴上体贴只算一半,一道洗了,省时省力还省水。”

沈泽川垂手想把碰歪的摆正,但是萧驰野已经迈步走了。后边热水备得快,帘子一拽就是将近两个时辰,中途柴火没敢歇。晨阳最知,见萧驰野要沐浴,便吩咐厨房热菜先备料,不急着下锅。

沈泽川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饿谁也不能饿萧驰野,他半点都不会忍,欠了多少日子,全要搁在里边,把着人讨要。他精力充沛,沈泽川的那点本事根本比不上他的勤奋好学。

“我都知道了,”萧驰野贴耳说,“奚鸿轩的事情不急今晚谈,你最近叫葛青青四处打探,在找纪纲师父吗?禁军那头把着门,有出入异象我叫人通报你。”

沈泽川闭眸缓气,整个胸膛都在起伏。

“今晚除了这个,”萧驰野给他扣上耳坠,“二公子什么都不谈。”

他们之间没有浅尝即止,只有酣畅淋漓。

一切烦忧都能被这极度默契的配合冲散。

浴室里的水溅了一地,潮热的水雾掩盖窗前的余光。夜如此深,又如此静,萧驰野除了沈泽川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等到萧驰野终于饱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拨开沈泽川湿透的发,就着这个姿势吻了吻沈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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