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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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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驰野把陆亦栀留下的那匹白马送给了沈泽川, 趁着还有闲暇,在交战地的草场上陪沈泽川跑马。这马通身雪白,唯独胸口一点乌黑, 既漂亮又灵性, 比浪淘雪襟更活泼。

今日没战事, 萧方旭穿着铠甲坐在栏杆上,沈泽川沿着圈跑马, 对左千秋说:“这习惯……”

“这习惯?”左千秋顶着阳光, 眯眼着手里的药方子,“话说完啊。”

“像阿野他娘, ”萧方旭伸出手指, 照着沈泽川的路线转了两圈, 说,“跑不直。”

“他常年在阒都,不擅长马术,让阿野以后多带带就好了。”左千秋抬头, “你找着一灯了吗?”

“大师行踪缥缈, 来去不定, 哪儿那么好找。”萧方旭手上还拿着头盔, 他掸着上边的灰尘,“怎么了?”

左千秋凝重地说:“这孩子的病,得叫一灯才行。我去年在阒都里见他, 他虽然外表略显羸弱, 可内在没有大碍,现在再, 分明已有了颓败征兆。”

萧方旭打量着沈泽川, 说:“这么严重?”

“药服了那么久, ”左千秋说,“是得加倍还的。他在阒都先后历经三次劫难,齐惠连是记重创,好在阿野和纪纲都用心。”

“能好吗?”萧方旭收回目光,向左千秋。

左千秋眉头微锁,把药方子折起来,收回怀中,说:“……我难,先小心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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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用饭,沈泽川桌上多了碗鲜奶。他不了解交战地的补给分配,只以为是萧驰野吩咐的。晚些萧驰野进来,又端了碗鲜奶,让沈泽川喝了个饱。

萧驰野吃饭时没说什么,以为是左千秋给的,回头准备去谢谢师父,正好碰着晨阳来收碗。

“师父的?”萧驰野利落地套上外袍,“我去送。”

晨阳把碗搁在托盘里,低声说:“是咱们王爷的。”

萧驰野慢下了动作。

“王爷早上嘱咐的邬子余,把自己的日份给了公子,还让边博营给茨州送产奶的牛羊。”晨阳端起盘,“最后特地说了,不要声张,也别专门给公子讲。”

这老头儿。

萧驰野颔首:“明早把我的补给老爹。”他说完犹豫了片刻,在晨阳要退出去以前,叫住了人,“……算了,这事我知道了。”

沈泽川不能在交战地久留,鸿雁山的天气骤变,他待了两日就得返程。要走的那日起了大雾,东山脉的风里含着湿气,吹得营地军旗猎猎作响。

萧驰野给沈泽川系好氅衣,再戴上风领。沈泽川他还穿着单衣,闷着声说:“这边马上就要入冬了,军中的冬衣还没着落吗?”

“大嫂在想办法,”萧驰野挡着风,撑着车门,“今年过年,带着纪纲师父去大境吧。”

沈泽川瞟了眼萧驰野的背后,凑近小声地说:“行吗?”

萧驰野也小声地答道:“赶紧来娶我,跟我爹讲明白,不然老是和偷情似的。”

沈泽川哪知道他早跟离北摊牌了,闻言还真的点了头,说:“上回大嫂还给了套镯子,过年我回份礼。”

萧驰野觉得兰舟可,他笑起来,再一次摸了摸沈泽川的面颊,说:“路上有铁骑随行,到了茨州就给我写信,再过三四天我就回边博营了,挨得近。”

“我给你写一沓。”沈泽川放慢语速,仿佛能放慢时间。

“扇子还没做,忙忘了,”萧驰野指尖轻碰了玉珠,“过年再给你磨个的。”

沈泽川说:“那我走了。”

萧驰野俯首进来,但是没有等到他凑过去,沈泽川就捧着他的脸颊,吻了过来。这个吻很短暂,几乎是一触即分。萧驰野抬身离开了马车,把帘子放下,退后了几步。

费盛站边上,想奉承几句,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萧驰野一把给摁了过去。

“兰舟在,”萧驰野眼神冷漠,“你们在。”

费盛觉得后颈上圈着的是把铁钳,卡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仓促地点头,萧驰野放开了他。

马车碾动起来,萧驰野站在原地着马车走。沈泽川拽开了车帘,鸿雁山在萧驰野身后半隐于云雾间,风呼啸着,这一刻,萧驰野的身影奇异地与鸿雁山相互重叠。

沈泽川望着他。

风中遽然旋出几只鹰,为首的猛的唳鸣响彻营地。大小军帐瞬间掀起了门帘,望楼上倏地吹响了长哨。

萧方旭出帐时战马已经就位,他扶了下刀,再度翻身上马,沉声说:“三队守营,前锋先行!押运队立即掉头回撤,下到沙二营去保护军匠!”

萧驰野退后着,戴上了头盔,转身上了小跑而来的浪淘雪襟。风吹得沈泽川睁不开眼,他扒着车门,在强风里,见萧驰野越行越远。

云被吹散了,散成了千万白絮,扬在离北的天空。

交战地的第一场雪来了。

寅时三刻,李剑霆准时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伺候的宫娥上前拉起了厚重的垂帷。风泉着着裰领道袍,手脚勤快地为李剑霆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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