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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明镜台(二) “你自己过一遍明镜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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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靠内外兼修。”他说得很认真,煞有介事,“修持道心的心法,上清宗已足够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只给你介绍一个由外向内的办法。”

獬豸堂修士伸长脖子,靠近一点,“是什么?”

富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筹子。

“这是我们望舒域最近研究出来的小玩意,上面写有数位元婴大能的道心方向,每个人各不相同,各行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小修士来说,也算是修行路上的一张较为完整的地图,可以用于参考日后的方向。”富泱整个人看起来就很靠谱,“道友,闭门造车都是死路苦行,只有集思广益,才能走得更远啊!”

不光是獬豸堂修士,就连站在后面的祝灵犀也竖起耳朵,听富泱说到最后,图穷匕见:“这是我们四方盟回馈五域各路朋友的小玩意,折本生意,只要二百铢清静钞就能买下一套。”

二百铢清静钞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了,至少对于不是丹药、不是符箓、不是法宝的小玩意来说,实在是有点昂贵。但若是这个小玩意真如富泱所说那般,能在道心修持上指明方向,二百铢又实在是便宜得过分了——简直不买不是上清宗修士!

獬豸堂修士有点心动,又忍不住迟疑,“能便宜点吗?”

还没等到富泱的回答,站在远处的徐箜怀已忍无可忍,冷冷地咳了一声。

獬豸堂修士一下子紧了面皮。

遇到道心清明的修士,有些好奇,这都是正常的,但在大司主的眼皮子底下讨价还价谈起买卖,委实是骨头轻了。

为了将功折过,獬豸堂修士一下子冷了脸,公事公办,“你过关了,可以走了,下一个——”

然而当富泱绕开明镜台的那一瞬,獬豸堂修士不动声色地挤了挤眼睛。

富泱了然,深深颔首,意味深长地转身。

祝灵犀没发现他们的眉眼官司,攥着衣袖,难得忐忑,接替富泱走上前。

獬豸堂修士一下子认出她,“哎,你不是祝师妹吗?”

虽然獬豸堂公务繁忙,让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但獬豸堂的弟子也是人,不是法器,哪能没有浑水摸鱼偷懒的时候?阆风之会是五域盛事,祝灵犀又是同门,獬豸堂修士忙里偷闲,专门找了一两场阆风之会的影像看过。

“你从山海域回来了?”虽然素昧平生,但毕竟是自己人,獬豸堂修士格外寒暄了几句,心中的期待更强了——祝师妹可是宗门内这一辈中最富盛名的天才,甚至有“小符神”这样的称号,她的道心一定也清明无尘,澄澈无瑕吧?

祝灵犀垂首不语。

她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了,只是没叫外人看见,神色仍然平淡无波,抬眸,目光平静地直视镜面。

镜面晃动了几下,如纷乱的水波,片刻之后,骤然凝成霜华,铺满镜面。

满眼尘霜。

獬豸堂修士愕然,下意识地抬眸望向祝灵犀——就算是道心有瑕,也不至于铺满尘霜吧?这样和街上随便一个普通修士有什么区别?

宗门不世出的绝世天才,众所公推的“小符神”,道心就这?

“祝师妹,你平时是不是不爱遵循宗门的规则秩序啊?”獬豸堂修士忍不住问,“你可别像那些外人一样轻视宗门的规矩,其实这些条条框框本身就是在保护我们的道心。”

“清规戒律,本就是把宗门的经义训诫融入宗门弟子的生活,守规矩,就是在修持道心。”

可问题就是,祝灵犀从来没有不守规矩。

祝灵犀紧紧抿唇。

她神色冷淡,没有一点表情,远比獬豸堂修士更公事公办,语气没有一点起伏,“这位师兄,我过关了吗?”

獬豸堂修士这才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宽,实在逾越,赶紧收回目光,点头,“可以了,没问题。”

戚枫排在祝灵犀后面,闻言迈出一步,就要上前。

徐箜怀在后面等了很久,忽而遥遥地抬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你先不要动。”他对着戚枫说,目光偏转,望向曲砚浓,神色冷厉,目光锋锐,“你先来。”

这还是船客们轮流过明镜台后,徐箜怀第一次指明某人上前。

人群里一片悄然,隐晦的目光在曲砚浓和徐箜怀之间来回打量,船客们试图找出让獬豸堂大司主突然指定上前的原因。

曲砚浓挑眉。

她早知道徐箜怀要发难,却没想到连再等一个人也不耐了。

其实让戚枫先过明镜台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至多就是十几个呼吸,先前那么多人都等过了,又怎么会差这一点时间?

只是徐箜怀心乱了。

“你先来过明镜台。”徐箜怀重复了一遍。

她忽然有点好奇,徐箜怀这样死守上清宗清规戒律的人,居然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放在一千年前,这是绝无可能发生在徐箜怀身上的事。

一千年后,苦守了一千年的清规,功成名就、修为大涨,他反倒轻易乱了心绪?

曲砚浓倒没拒绝。

她从善如流,不太上心地走到明镜台前站定,目光微抬,对上清光如水的镜面。

徐箜怀目光微凝,一瞬不瞬地望着镜面。

“咔哒。”

一声轻响。

于所有人反应之前,原本完好清明的镜面,竟在那一瞬间布满裂痕,下一瞬,倏然碎裂。

“怎么可能?”獬豸堂修士惊愕至极——明镜台根本没有实体,虽然能映照出修士的倒影,但本质上只是阵法凝结出来的投影,又怎么会碎?

曲砚浓垂眸,望着一地的碎片。

“怎么搞的?”她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悠悠闲闲地发问,“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们上清宗的东西,质量不太行嘛。”

獬豸堂修士又惊又臊,想为宗门辩驳几句,但对着一地碎片,居然一句也说不出。

徐箜怀终于动了。

他抬步,出现在曲砚浓的面前,冷厉有神的眼眸一抬,直直望向曲砚浓,“把你的神识收敛好,不要攻击明镜台。”

曲砚浓可真没有攻击明镜台,“我什么也没干,它自己就碎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箜怀不说话。

明镜台映照修士的道心,自然要经过泥丸宫,“檀潋”的神识要么极强,要么极具攻击性,所以在明镜台映照的一瞬间将之粉碎。

这下,谁说她不是元婴修士,他都决不相信了。

“所有意图进入玄霖域的修士,都必须在明镜台前映照道心。”徐箜怀冷冷地说,“你不收敛神识,不照出道心,是进不了玄霖域的。”

曲砚浓要真的想进玄霖域,有的是办法,青穹屏障都是她一手建起的,这天底下谁能把筑门人拦在门外?

但假扮他人,就要有乔装改扮的自觉,不能因为自己真实实力太强,就不好好演。

曲砚浓懒洋洋地望着徐箜怀。

“徐大司主,这可是修士的泥丸宫,不是随便什么经脉。”她语气幽幽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没在阵法里动手脚?”

一片哗然。

其实曲砚浓提出的质疑,其他船客也早就想过,但上清宗声名在外,从无劣迹,再加上人在屋檐下,自然只能低头忍下。

现在有人生猛地直接质疑徐箜怀,船客们当然是瞪大眼睛认真看热闹。

徐箜怀没有动怒。

愿意提出质疑,就代表“檀潋”并非真的不愿意过明镜台,讨价还价才是买主。

“你想如何?”他问。

曲砚浓微微笑了一笑。

“我想的也很简单。”她说,“你自己过一遍明镜台,不就行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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