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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失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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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欣小时候有一对特别喜欢的发夹,后来掉了一只,她难过了很久。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失去。

失去,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她失去过很多东西。

放在衣兜里的零用钱;才买两周的橡皮擦;去年冬天买的袜子……

对这些,都只是不开心一阵而已,觉得无关紧要。

直到,她失去爸爸。

那样的疼痛。

她开始努力,努力想珍惜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盛昱。

对于失去妈妈,宁欣自责、后悔,总有那么多想象中的如果,她就不会失去妈妈。

而对于盛昱,不是不爱,是决别。

她当时陷在妈妈去世的懊恼悲痛中,也因为失去学籍感觉未来一片渺茫,更谴责自己对于盛昱,对于他们一家是索取,是吸血虫。

她想做的,是用自己最后的价值打赢那台擂台,把钱还给盛昱一家。

她不想再痛苦,也不想再拖累。

她带妈妈回到家乡,把她安葬在爸爸身边。

她带着全家福到玉和,去他们一家曾经说好要去,却遗憾没去的动物园。

所有的完成后,她毅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后来…她没有死。

她开始努力生存。

她在便利店上过工,在电影院上过工,在酒店、游乐园、火锅店等等,都做过兼职。

她不累。

她只想…变得有资格回去找他。

资格,真的是好迷茫的一个词。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变成什么样,才算有资格,才能被承认有资格和他在一起…

太阳朝起夕落,时间一天一天按部就班,就像紧握的流沙,清晰的感觉到流逝。

宁欣自然,也是感觉到了。

于是,害怕。

于是,怯懦。

现在,宁欣黯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完全的,失去他了。

痛吗?

应该是痛的。

但是该做什么反应呢?宁欣大脑给不出任何反应。

突然,她眼前一黑,是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她被揽住肩膀转身,那是一个很炽热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他微微粗重的喘息。

对比之下,她像个没有情绪波动的玩偶,任他捂着眼睛,半抱半就着离开大厦。

眼睛上的手掌放下,宁欣恢复视觉。

眼前,是被阳光倾洒的,金芒芒的世界。

周身都变得好暖。

她却打了个颤。

何东帆感觉到,把她揽紧了些。

走到红绿灯,宁欣没注意脚下的阶梯,一个踉跄,还好何东帆眼疾手快抱了一下她的腰。

宁欣愣愣的侧头,眼神木讷:“谢谢。”

何东帆立马收回握住她腰肢的手,看着她,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红灯变成绿灯。

宁欣轻轻扭了一下肩膀,她从何东帆怀里出来,往对面走。

她依照记忆回到来时的公交站台,她微微停顿后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公交站台。

公交站台的玻璃擦得蹭亮,广告海报像是新换的,色彩鲜艳。

宁欣站在站台信息栏前面,看着,低声喃喃:“14路,76路,1013路……”

为什么没有72路呢?

她侧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何东帆:“为什么没有72路呢?”

何东帆没有回答。

宁欣不急不缓的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站台信息栏。

蹭亮的玻璃,恍惚间能看清她自己的脸。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所有的情绪开始蔓延。

她声音强忍着哽咽,辨析:“为什么没有72路呢?我明明坐72路来的,就在对面的站台下的车,所以我应该可以在这里回去的…”

声音的最后变得娓娓嘤咛。

眼泪夺眶而出,连着线的掉。

她迅速抬手,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忍着哭泣声:“为什么回不去了?”

何东帆再也控制不住,他上前握着她肩膀,把她转了个身,轻轻的抱进怀里。

他吸了吸鼻子,是他的情难自控:“对不起。”

宁欣埋到何东帆肩上,哑声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何东帆抱着她都能感觉到。BiquPai.CoM

他只能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都是我的错…”

宁欣摇头,双手紧紧的扯着何东帆心口前的衣服。

她的泪浸透他的衣衫,滚烫得像是在灼烧他的皮肤。

何东帆微仰头喘气,他手掌贴着宁欣后脑勺,不敢用力,声音干涩:“我错了,你打我,打我好不好?”

怀里的人哭着摇头:“何东帆,他过得好,我看见他过得很好,我很开心,我真的…真的很开心,很为他开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

宁欣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难过。

她只知道,她失去了爸爸。

失去了妈妈。

失去了盛昱。

她所爱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失去了。

何东帆头低下去,收紧手臂:“你难过就哭出声来,不要忍。”

下一秒,何东帆像是想到什么,他手臂微微抬高,圈住她脑袋,挡住所有的光线。

“我都帮你挡着。”他这样说。

黑暗,让宁欣想起和盛昱分手的那天。

是何东帆,用外套遮住她,她才肆无忌惮的哭。

其实,早在那天,她就失去了所有。

宁欣终于大声哭出来。

她此刻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她可以大声哭。

而且她知道,有一个人在守着她,让她在黑暗里,也不害怕。

好久好久,宁欣才稍微平复一些。

她微起头,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待她视线清晰后,仰头看见何东帆睫毛都镀着一层光。

他吸气,呼气。

她发现,他的呼吸频率同她一致。

何东帆视线在宁欣脸上流转,倏然松开手,背过身去:“我不看你。”

他的背很宽,白色的t恤已经汗湿。

宁欣记得那天,她坐在他自行车后,他的背,也是汗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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