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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心神不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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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鹤成身体一向强健,何时到了这个地步?

一屋子人都吓坏了,忙去叫医生来。殷鹤成虽然周身发麻,自己仍是镇定的,他将嘴角的血渍擦干净了,走到殷老夫人跟前去,“您别担心,不妨事。”

殷老夫人的确受了惊,咳得喘不过气来。她自己已经顾不过来了,却仍紧紧抓着殷鹤成的手,生怕他出什么事。

殷鹤成喉咙里又有血腥味,只强忍着,竭力地帮老夫人顺气。他自己的身体他有数,只要是一时半会死不了,便都不是什么大事。

殷老夫人抓着殷鹤成衣袖的手发着颤,的确是她逼得太紧了。她原以为做的那场梦就是先人在暗示她,就势逼一逼说不定真能抱个曾孙,哪曾想逼得他夫妻离心,他自己也成了这个样子。

要是殷鹤成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真成了殷家的罪人。

大夫赶过来,殷鹤成让他先照看老夫人,自己仍陪在一旁。大夫瞧了眼殷鹤成,见他看着不大好,有些忧心。但殷鹤成执意以老夫人为先,那大夫也只好照做了。

殷老夫人起先担心殷鹤成,也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俩都再也经不得任何多余的消耗。

他从小就是个极孝顺的孩子,而她强势了大半辈子,在大事上,儿子也好、孙子也罢,都极少忤逆她的心意。可如今,从前的孩子确实长大了,她也力不从心了。

见老夫人不再执拗,殷鹤成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下了。他起身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却也强撑着坐回了檀木椅上。

不一会儿,史密斯就过来了,他看了眼殷鹤成便察觉情况不妙,仔细检查一番后,道:“少帅现在需要输液。”

殷鹤成前阵子几乎没怎么休息,这急性胃炎来的凶猛,如今一病倒终于得了空,他也将养病的消息放了出去。

乾、吴两方争权夺势,都在打他的主意,他正好可以用这个由头将盛军撇干净了。

这两方势力相差无几,都没有绝对的胜算,因此都想寻求盛军的支持,也迟迟没有打起来。

不过,殷鹤成的称病未免也来的太是时候,穆明庚和程敬祥都派人过来探望。殷鹤成卧病在床,也一一接见了。

他因为急性胃炎,康复期也只能喝粥这类的流食,本就清瘦了些,他又格外收起几分精神,更添了几分病容。

乾都来人探望过后,只说要他保重身体,然后便回去复命了。

迎来送往,很多人都来过了,除了那一个人。

窗外的白蜡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谁不宁的心神。

他抱病的消息,整个盛州城都应该已经知晓了。他不禁想起很小的时候,他不知听谁说起过,女人一旦绝情起来,比男人还要无情得多,抛夫弃子也不在话下。

他自然知道他们在说谁,那是他儿时的梦魇,而如今却像诅咒一般,翻来覆去地折磨他。

他又要被抛下了吗?

那一边的法租界里,姨妈已经发觉事情比她以为的还要严重了。如今不光是殷老夫人抱病,少帅抱恙的消息也不胫而走。那传闻一个比一个吓人,说殷鹤成什么病的都有,但都提到少帅已经病到吐血的地步。

姨妈在家里急的团团转,每天抱着燕平在顾书尧卧室外的走廊上走来走去,时不时透过门缝看顾书尧在做什么。

顾书尧如若无事一般正常去燕北大学、去药厂,而她回来之后不是逗燕平便是伏案写作,她似乎有忙不完的事,而这每一幢每一件都比帅府里的人和事要重要得多。而她唯一与帅府的瓜葛,便是她还会去操心殷鹤闻的事情,而且比从前要更频繁了。

把自己的时间填满、填满、再填满,就不会再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殷鹤闻唯一感兴趣的事情是画画,而且的确有天赋,因此顾书尧打算过段时间送他出国学美术。殷鹤闻白日里去学校上课,下了学便在家里画油画,顾书尧还专门请了老师来家里教他。

不过后来有一天顾书尧去看殷鹤闻,却发现教他的那位老师已经走了,细问一番才知道殷鹤闻自己遇到一位老师,名唤梁霁月,刚从英国回来,独居在隔壁不远的一处寓所里。

顾书尧之前都只听殷鹤闻说起那位老师,只知道她画技精湛却不收学费。顾书尧虽然好奇,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本人,直到这天顾书尧牵着殷鹤闻在楼下偶遇时才见了一面。

那是位气质极为出众的美妇人,穿着浅青色的棉布旗袍,明明不着粉黛,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骨。

殷鹤闻朝梁霁月打招呼,她转过头来微微笑笑,用“风姿绰约”四个字形容再契合不过。

顾书尧也朝梁霁月笑了笑,梁霁月定睛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看穿了她最近的心事一般,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问她:“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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