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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破旧,笼罩在一片清冷的月色之中,陆刀周全,出府时提了灯笼,几人借着写了陆府字样的灯笼走入破庙内。
江于行挂心江于安,一下马车便抬腿朝里头跑去,江于青迟疑片刻,加快几步跟在了身后。
如江于行所说,庙内还住着两个老乞儿,他曾托他们帮忙看顾江于安。
夜已经深了,他们踏入庙内的动静大,将那老乞儿惊醒了,无措地看着这几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人。
江于青借着灯笼的微光,也看清了躺在茅草堆里的江于安。
江于安是家中最小的弟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离开江家村那一年,江于安十岁出头。
他走得匆忙,并没有见着江于安,如今的江于安比记忆里长开了许多,可瘦小伶仃,一张脸发红,嘴唇干裂,竟是已经人事不省了。
江于行慌道:“……好烫!
我今早离开时他分明没有烧得这么厉害……”
“小安,小安!”
江于青心中也是一沉,忙叫:“荀大夫!”
荀大夫是夜里被人叫醒的,颠了一路,还有些弄不清状况——在马车上时他听江于青叫这小乞儿二哥,心里虽奇怪,可人命关天,也不容他多想便走上前去替那小孩儿看诊。
荀大夫一番诊治,道江于安情况不容乐观,这孩子体弱,又受了风寒,风邪入体,已经拖了好几日,如今高烧不退,若是放任下去,只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于青低声道:“荀大夫,有劳您施妙手。”
荀大夫说:“此地腌臜,得先寻个干净地方。”
江于青沉默了片刻,夜已经深了,城门已关,此时根本无法进城寻客舍,只能将他们带回别庄——江于青不说话,江于行心里发慌,怔怔地看着江于青,却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江于青深深地吐出口气,道:“先回庄子吧。”
几人又原路折回了庄子,下人手脚快,临时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安置江家兄弟二人。
荀大夫替江于安检查了身体,发觉他身上还有被殴打留下的旧伤,所幸都不重,腿骨也未受损,只是仍需要好好将养着。
元宝本想劝江于青去休息,明日还要去书院,他想了想,对元宝道:“元宝,劳烦你明日去替我寻老师说一声,我要告一日的假。”
元宝应了声。
当天晚上,江于青和江于行都一夜未睡,江于行小声地对江于青说:“对不起。”
江于青没有多说什么,他问江于行道:“你是如何寻来这儿的?”
江于行说:“问来的,我在茶馆时听他们提起你,就想去找你,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你在这边的书院读书。”
江于青随口嗯了声,目光落在床上的江于安身上,却也不知和江于行说什么,他不言语,江于行也无所适从,拘束地坐在小鼓凳上。
兄弟二人就这么在屋中安静地坐着,守了江于安一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云停是当日上午回的庄子,小六手中还抱了一个木桶,桶子里游着半桶银鱼。
江于青一听闻陆云停回来就迎了出去,“少爷!”
陆云停看了眼天色,诧异道:“怎么没有去书院——”
他眉心拧了下,上下地打量着江于青,说:“可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身子不舒服?”
江于青一听他话中的关切,更是愧疚无措,他这几年从未有过越矩之举,可昨夜,却未经陆云停允许就收留了江于行和江于安。
陆云停瞧他脸色不对,伸手摸他的脸,道:“怎么了?”
江于青一宿都没合眼,一是因为记挂江于安,二来则是心中不安,不知如何面对陆云停。
他看着陆云停,低声道:“少爷,我……”
“我昨日碰见了江于行,”
江于青一闭,索性坦白了,“他是我以前家中的人,是我二哥。”
江于青小心地看着陆云停的脸色,惴惴难安,他抿了抿嘴唇,小声说:“他和小安在江洲做工,可小安出事了,病得厉害,我便自作主张收留了他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此事是我不对,请少爷责罚。”
陆云停教他一通话打得措手不及,江于行?以前家中的人?是——江家人?他眉心慢慢皱了起来,陆云停险些忘了,江于青是有家人的。
江于青是被他们家买来的。
陆云停神色莫测地盯着江于青,他不说话,江于青心中更是忐忑,低声道:“等小安好些了,我便让他们离开,不会给少爷,给陆家添麻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云停看着他脸上的不安,心里莫名发堵,带几个人回来也值得慌成这样,这是从来没有将陆家当成自己家?
陆云停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道:“行了,留了不就留了。”
“带我去瞧瞧。”
江于青:“啊?”
陆云停眉梢一挑,说:“好歹与你同姓江,”
他对小六说,“把鱼拿回后厨去。”
小六应道:“是,少爷。”
陆云停道:“今日府里送来了一桶银鱼,我带了一些,你想煮汤喝还是煎着吃?”
江于青讷讷道:“都好。”
“少爷,你不生气吗?”
陆云停反问道:“我为何生气?”
他看着江于青,说,“那是你兄弟,想来是病得厉害你才会将人带回来,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总不成要你见死不救。”
陆云停认真地说:“江于青,这也是你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于青鼻尖一酸,看着陆云停,心想,陆家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辜负少爷,辜负陆家。
江于行自知道陆家的少爷回来,便坐立难安,他怕牵连了江于青,也怕被赶出去。
直到陆云停和江于青一道抬腿进门,江于行登时就绷直了身体,抬头看了过去,和陆云停打量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江于行呼吸都窒了窒,他局促不安地朝陆云停见礼,说:“见……见过陆少爷。”
陆云停道:“不必多礼。”
江于行自小到大还未见过这样容色逼人的男人,陆家的这位少爷长得好,天上的仙人似的,可让人只敢远远地看着,还不敢多看。
江于行紧张地掌心都出了汗,他咬了咬牙,道:“陆少爷,都是我求三儿,求着他收留我们兄弟的,您放心,只要小安醒来,我们就走,一定不会麻烦您。”
此话一出,陆云停目光落在江于行脸上,青年和江于青长得并不像,和那股子劲儿倒是……有几分相似。
倒无怪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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