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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啬瞬间恍悟,如同魔怔般自言自语道:“我还当你信中所写不过是为了诱我入套,不曾想竟是真的?难怪当日就隐隐察觉你二人关系匪浅,就算是兄弟间,也不会有那般亲密的举动!”

说到此,他将手抓在了虞珵美双肩上,呼吸急促,五官用力道扭曲,“你同杀父仇人睡了整整四年!居然还爱上了他?”

见虞珵美阴沉着脸不语,孙啬的举止越发癫狂,甚至放生大笑起来,“当真荒谬!原来世间真有你这样罔顾人伦,背信弃义的蠢人!”

一直到孙啬笑累了,跌坐到床沿,虞珵美才含恨道:“我自知做错事,死后也无颜面对父母,只是杜明庭伤我太深,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他同下地狱!”

孙啬听他说完,抚须停顿片刻,忽然道:“你手里当真有遗诏?”

虞珵美看向他,眉眼一弯,笑得妩媚入骨,“遗诏这种东西,真的和假的又有甚么分别,还不都是大人一句话的事?”

见对方久久不语,他索性起身靠向了孙啬肩膀,低声道:“大人若是舍不得陛下,那我便自己想办法,只是有句话,我一直想要亲口对大人说,”说着,他声音一颤,再开口时带上了些鼻音,“旁人待我不好,唯独大人始终念着我,珵美此生无以为报,只有下辈子”

话未说完,孙啬将他打断,“行了,收起你那一套,老夫听得恶心。”

虞珵美笑了下,眨巴眨巴眼,露出一脸天真。

孙啬抚摸着他的脸,幽幽叹出口气,“你这样的人,若能生成女子,只怕这大殷早就已经没了!”

第114章

亥时过后,西城的街道开始变得冷清,百花楼的龟奴打着呵欠出门收灯,见道旁停着辆高大的黑色马车,这马车非比寻常,车身皆由黑色绸缎装裹,就连用来遮窗的帘子都是金丝编就,风一吹,金色纹路宛如水波。

换做两年前或许并不稀奇,雁归中达官贵人多得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没有。

然而眼下民不聊生,再经过战乱洗礼,有钱的富人们也都将裤兜勒紧,除去几个靠着天家吃饭的皇亲贵戚,只怕寻遍雁归都不见得再找出第二辆如此奢华的马车。

就在龟奴好奇车中所坐何人时,忽听背后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他回过头,只见自家老鸨正将一名白衣青年从楼里扶出,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掐在那青年雪白细弱的腕间宛若滴血。

停靠在道边的马车闻声而动,从中走下一名家丁模样的人,从老鸨手中将人接下,兴许是动作太快,带过的风将遮在青年头上的兜帽吹开,刹那间金发垂落,龟奴忽然记起,这不正是两年前大闹过百花楼的那个将军的弟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

“虞大人要常来玩呀,”老鸨站在车外,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减,掐着嗓子向车中人奉承道:“姑娘们这些年可都念着您呢,您一个人若是嫌无聊,也可以把怀王殿下带来。”

寒风略过,将檐下的红灯吹得左摇右晃,就在老鸨以为等不来回答时,车窗的帘子被从内挑开,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两片薄薄的嘴唇向她动了动,发出一阵好听的沙沙声,“恐怕殿下不见得有空,我会同他说的。”

老鸨赶忙牵动嘴角,僵在脸上的笑舒展开,对着马车行了一礼,“如此,奴家就代姑娘们谢过公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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