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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怎么学抽烟了,詹信下一秒又自己给出答案。
抽烟无非就是为了消愁,虞尔今年的不顺他再清楚不过,答案不言而喻。
他话是掐断了,但詹信没想到,虞尔马上就填补了他的语句,不仅猜到他的问题,还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有人说我特别适合抽烟,”虞尔说,“美人加烟,视觉盛宴。我一照镜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谁这么跟你说话?”詹信问。
虞尔抬手抖了抖烟灰,声音很轻:“集训认识的老师,她还想让我当模特呢?”
薄薄的烟雾在光影下飘渺,缓慢飞旋,两人的影子随路过的车灯拉扯,时近时远。
詹信低下眼眸,想起刚才听到的闲言:“别人传你不上学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放弃。”
“也算放弃了吧,我不学理科了,也不学文。”虞尔说,“改走艺体,学美术。”
“本以为这样我会变得自由,可以多抽出时间陪陪我妈。但她还是走了,走得还那么快。”
说完,他指间的火星更加明亮。
正犹豫着该怎么出口安慰,虞尔突然扭过头看他,笑说:“怎么感觉你变得更老了?”
“我还想说你变了,你倒说上了我。”詹信摸了摸下巴上的浅茬,“忘了刮胡子,今天走得急。”
虞尔挺直腰,扶着栏杆走近几步,对他问:“我怎么了?”
詹信拍一掌他的肩膀:“没什么,就感觉你长大了。”
“长大了……我才算是明白人们口中说的成熟是什么,顺从命运、抗得住苦,然后每天如一日地努力苟活。”
虞尔曲肘倚靠栏杆,他的话忽然变得幽深:“即便活着会经历痛苦,但还是有很多人特别渴望活着。”
“譬如我和你这样的。”
詹信不知道他算是在反驳自己,还是突然心有感悟,只好附和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说,“没事想想也挺好,但要适度。”
“别想抑郁了,你人生才刚出头,不至于苟活。”
“我才没抑郁,精神状况比你好。”虞尔看他,“信叔,公司再忙还是要好好休息,你都有黑眼圈了,健康要紧。”
“这不是忙着赚钱吗?赚够了我再休息。”詹信说。
“赚多少才算赚够啊,”他轻吐一句,“真是贪心。”
外面奏起哀乐,虞尔抬手看了眼手表:“可惜今天事情多,叙旧都不能好好说几句。”
詹信跟着摸兜点亮手机,瞅了瞅,说:“有空随时的事,还是眼下要紧。”
“你去忙吧,有事联系我帮忙。”
“好。”他点点头,没动步子。
虞尔等詹信走在前面,自己再迈腿跟在他身后。
看着詹越的背影,他回想起自己养母临终的时候,薛婉容告诉他的话。
很早以前,詹信跟薛婉容有一个约定,是他主动请求的,那就是他希望自己能承担虞尔的费用,不管是生活费还是学费,什么都好。
一开始薛婉容并没有接受,但顾虑自己的病情,她只愿在自己没有余力之时,詹信可以帮忙照顾虞尔。
而这一帮忙,就是断断续续的许多年。小到吃穿用度,大到学费医疗费,每次詹信以薛婉容的名义转账给虞尔,其实都是他自己出的钱。薛婉容还钱给他,这人会毫不犹豫地拒收,连银行账户都不肯说一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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