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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乘泯没有表情,没有语气,甚至没有情绪,但陈牧成就是听出来他恨他。

“干什么?抢婚?搞破坏?还是又想来威胁谁?”

陈牧成不知道杨乘泯是不是刚从婚礼上下来,也不知道他的婚礼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更不知道他把他带回来是为什么。

但他穿着一席妥帖的黑色西装,打着挺括的领带,头发剪得干净又利落,整个人挺拔地站在他面前。这就够了。

陈牧成知道他现在不当医生了,但他还是和七年前穿白大褂当医生时一样端正,一样一丝不苟,一样不被折腰。这对陈牧成来说就够了。

陈牧成吞了口唾沫,在听完这句话后双手不知节制地死死攥着衣角,劲儿使狠了,指尖泛白,嘴唇失去血色。

他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胆怯又有些奋不顾身地仰着脑袋看杨乘泯。看得用力,看得贪婪,看得仿佛要刻在眼里,生怕错过一秒就记不住。

他想到了什么,想笑,可脸又苦又僵,实在笑不出来。哑着声音,很小很轻,语气放到最卑微,用祈求的姿态说:“我什么也不做,让我走吧。”

“走?”他瘫坐着地上,双腿无措地蜷曲着,没穿鞋子,脚底直接贴地板。

空调开得很足,凉凉冷冷,杨乘泯蹲下,把他横空抱起纵起大步重重扔到沙发上。

就这么一落,从杨乘泯怀里苟得脱身,陈牧成撒起腿,一秒不停地快速挪到角落紧缩成一团,整个人都抖得打出颤。还未平息,抬眼间,杨乘泯从他住过的那个房间出来,拿了很多张证件。

他的身份证,大学时的学生证,学位证,毕业证,听不见以后的残疾证,在报社工作的就业证,还有七年前出国回国时的护照,才和房东退租的押条。

再苛刻些,除了他手里仅有的现金和工资卡,甚至连他读大学时贷款学费的卡,都被杨乘泯一一摆正放在他眼前。

他说:“你还能往哪走?”

陈牧成呆滞了几秒,突然缓慢地,迟钝地,手脚不灵活地跳下沙发跑到那个房间。

其实和这个房子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如果非要说多了什么,那就是在他来洛山前打包好的行李。

他来了洛山,他的行李也来了洛山,被堆在角落,有着杨乘泯翻翻找找过的痕迹。

陈牧成错愕地回头看杨乘泯,在这刻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因为杨乘泯又将他那些证件和卡一一收起来,当着他的面拿走,然后打开窗户,侧身,很平静地看着他。不藏不掖,就那么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手机从九楼扔下。他几乎算切断陈牧成这七年所有。

他还说,现在,他只能留在这里了。

也是,陈牧成欠他的太多了。他躲了七年,欠债还要还钱,凭什么他躲起来就能从七年前那些事中干干净净地摘出来。杨乘泯这七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凭什么他换一个地方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学读书过新的生活。

杨乘泯就该把他留在这里,就该让他对着这个城市对着这个房子对着他日日夜夜做噩梦。

可陈牧成还是不想留在洛山,不想留在这个房子里,不想留在杨乘泯身边,可他欠他的太多了,他实在没有底气问一句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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