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好戏就要上演了,定是教你大开眼界(1 / 2)
第148章 好戏就要上演了,定是教你大开眼界
东平府外,贼寇已然越来越多,早已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多,人数自是上万不止。
却是那欧鹏的尸首挂在城墙之上,让贼寇谨慎非常,只管是扎硬寨挖深沟……
阳谷县那边,却已然打了起来。
四五千贼,抬着简易的长梯,架在县城城墙之上,倒也有人爬……
只受得檑木滚石一通砸,箭矢一通射,爬得几番也就退去了。
祝龙呼延灼等人,甚至还没有动刀枪,只在垛口看了看,便是一脸鄙视。
呼延灼来说:「乌合之众,不值一哂!」
说完此语,呼延灼便下城去,往军营处回,自也见得那孟娘子又在军营门口烧火煮饭,当真是那来去忙碌的模样……
呼延灼微微皱眉,旁人不知,他却知道,那孟娘子已有身孕。
呼延灼便上前去,拱手一礼之后,说道:「孟娘子……当回去歇歇才是……」
昨日就看到了,没好说,只当孟娘子做个姿态也就不会再来,没想到又来了……
孟玉楼笑了笑,只答:「不妨事,并不累,将军只管忙那军事就是,我等妇孺之辈,做不得什麽来,烧火做饭不在话下。」
呼延灼也是无奈,只得又是一语:「孟娘子身份贵重……」
「将军说笑,哪里有得什麽身份贵重……」孟玉楼如此来答。
呼延灼无奈,唯有再说:「嗯……孟娘子而今身体不同以往,当多考虑一二。」
孟玉楼听得此言,便是一顿,再看呼延灼面色,心中就惊,也知,这位呼延将军当是……知道了……
孟玉楼低头难语,藏得这麽深了,何以这位将军还是知晓了?
那福生堂的张郎中,向来也不是长舌之人,最是在乎名声,又怎会乱说?
「呼延将军……」孟玉楼不知说什麽是好了。
呼延灼便是摆摆手:「回去吧,孟娘子,若是真出了什麽差池,我等又如何好向苏将军交代?」
孟玉楼慢慢放下手中的长勺,看了看左右之人,解去身前围巾,轻声一语:「我这就回了……」
呼延灼拱手一礼,左右一招:「来啊,送孟娘子回家去。」
便是左右军汉十几个已然上前来。
孟娘子上了车,旁边妇人也说:「孟娘子你自安心回去歇着就是,我等自会把差事做好。」
孟娘子掀起车帘点点头,车架在走。
呼延灼如此才放心一些,进了那军营里去,刚进军营,只听得城头鼓声又起,呼延灼连忙打马又回。
上城一看,只看得那呼呼啦啦的贼人又扛着长梯来了。
呼延灼双鞭在手,走到城楼外垛口处去,便是骂人:「直娘贼,竟敢逗弄我来。」
一旁祝龙也在,也有笑语:「当是刚才贼人爬城不力,回去之后有那大贼斥责,驱赶贼众再来。」
呼延灼面色一黑:「倒也好,这般,祝指挥使,你在城头坐镇,我与杨兄弟挑了二百来号汉子,我等到城门等候,只待贼人爬墙不力再退,你便呼喊我等,我等出去冲杀一番!」
祝龙点头:「好!就依此计!」
呼延灼点头就往那城下去,二百来号汉子,多是景阳寨里的人,有二龙山故旧,有一些猎户山民,算不得什麽精锐军汉,拢共二百来匹马,好甲胄不多,其馀凑上一堆破甲胄。
自是呼延灼与杨志在最头前,呼延灼回头来喊:「兄弟们只需跟着我与杨兄弟就是,我等头前一通打杀,兄弟们随着捅刺就行,追赶几番去,自就回来了。」
要求不高,也不怎麽冲阵,就是出去杀杀人,泄泄火气,也是吓唬一下贼人。
只待攻城大战而起,呼延灼老神在在等着,只等得片刻,祝龙就在城头上来喊:「退了退了……」
呼延灼闻言也愣:「这麽快?」
杨志便是大喊:「开城门开城门!」
城门嘎吱在响,呼延灼与杨志二人一马当先就去,只打马出得门洞,呜呜泱泱都是背对自己的贼军。
呼延灼快马去追,手中铜鞭好似胡乱在抡,只管抡那头颅,一下一个脑浆迸裂。
杨志擅长使大刀,砍起人来,那更是杀人如麻。
也如程万里所言,从贼之辈,多是那些好逸恶劳之人,街边乡里厮混之辈,那真正凶恶大贼,哪里又有多少?
这般人有一个共性,恃强则凌弱,真遇到强人,却又恭顺谄媚。
强人来了,那跑起来飞快,只是那马匹更快,追上去就是打。
贼众后面有那督战队也在驱赶,驱赶贼众转身迎敌,一时间就是拉拉扯扯,拥挤推搡。
打仗,打的什麽仗?
呼延灼一鞭打散山盟海誓的江湖兄弟情,放眼望去,只有个抱头鼠窜。
双鞭再抽,抽打起来,犹如打地鼠一般的景象,哪个头颅近,就砸哪个。
倒是贼人也多,身后军汉并不精锐,呼延灼倒也不敢随意深陷贼众之中,只管左右来回去打。
城墙之上,那是喝彩连连,只看呼延将军与杨志杀贼,看起来实在是易如反掌,精彩非常。
嘿!
还有个凶恶之贼正在回头飞奔,怕是要来反击,众人看得心中一紧。
再看那人,近呼延将军面前,一跃而起,也是使刀,正是力劈华山!
就看呼延将军双鞭一挡一砸,顿时那反击之人凌空而落,身形好似对摺了一般。
「好!」
「好!」
城头之上,更是爆发出巨大的呼喊喝彩。
那呼延将军是一边左右打砸一边愤愤在骂,打一下便是骂一下:「直娘贼!直娘贼!直娘贼!这也是个直娘贼!又来一个直娘贼!」
许也不知是呼延灼此刻心中愤愤,还有以往兵败如山倒的郁郁之气,这一刻,发泄得淋漓尽致。
只待一通掩杀打砸之后,马匹转向,便是回头来,舒服了,身心舒畅了。
入城再回军营,军营外又看了看,还怕孟娘子再回来,好在没有回来。
回军营之后,城头再也不起鼓了。
饱睡一觉再起,第二天一整天,也不闻鼓声了。
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却是那东平府外,贼人今日大早就开始列队,正儿八经还有些模样,刀盾也有,长枪也有,弓弩箭矢也列了队,那简易长梯更是不少。
朱武稳坐城楼之上,只管射孔里到处去看。
鲁达持刀,就在垛口之处,看得城外,左右来巡。
童贯又来了,程相公自也就到。
听朱武来禀报:「禀二位相公,贼军列阵,倒也有几分章法,只怕当真是要猛攻城池。」
童贯点点头:「朱虞侯只管指挥调度就是,我二人就是看看。」
「得令!」朱武拱手一礼,认真非常,只管四处射孔与了望。
程万里也随着去了望,左看看右看看,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贼人鼓声大起,贼军开始冲锋,便是这一瞬间,一眼望去呜呜泱泱,还真有一股迫人心魂的气势扑面而来,程万里下意识想后退去躲。
却是想得前日恩相车驾里私话所言,定了定心神,站得笔直,依旧去看。
城头上铁甲军汉不少,也有那队头都头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不要急,不要放箭,更不必扔重物,等着!」
「放近了再射!」
「推叉摆好,不要慌不要乱,只管贼人长梯架上来了就推。」
「火油不要急,不要舀起来,放着煮,等着就是,待我命令行事。」
「都躲在垛口后面,不要慌!」
只待片刻之后,呼喊又起。
「弓弩来射,快放,不必瞄准,只看大致方向即可,多射快射!」
「不要怕,不要藏着掖着畏畏缩缩,身上甲胄自能保你命去,射!」
「推叉准备好,拿起来,拿紧了。」
「上前去推!快!」
「檑木滚石之物,快快快!」
「火油还不必,留着留着……」
「好,推倒了,推叉放下,搬重物来砸。」
程万里只管左右去看,看的是城头上的军汉有条不紊,又去看城外的贼人,好似……也无甚可怕。
刚才那扑面而来的气势,遇得高墙,瞬间就无……
那边朱武忽然在喊:「左右升蓝旗。」
自有令兵飞奔。
程万里还来问:「朱虞侯,这升蓝旗是何意?」
朱武还拱手来答:「便是让城下辅兵往城上搬运箭矢与重物。」
「哦……」程万里点着头。
不得多久,朱武再喊:「贼人冲不上城头来,让鲁指挥使速速下城去准备了。」
程万里又问:「此般又是何意?」
「相公有知,便是趁着贼人进退不得,出城冲阵,定有奇效。」朱武再答。
「是常理,还是因时制宜?」程万里问得深了。
「当是因时制宜,就好比此时,贼军不强,我军又有鲁指挥使这般骁勇之将,还有精锐之兵,所以适宜如此……若是一般守城,城门万万不能轻易打开,也不能随意出击,以防陷入困境,城门再也难以关上,乃至敌人顺势冲入城内……」
朱武也答得认真。
程万里只管点头,他真在学,不说要学得如何高明,也想学个真正略懂。
片刻之后,就看城门忽然洞开,又是那三百骑去。
程万里一时紧张,竟是把头凑进射孔里去看,只看三百骑轰鸣而出,冲入人群,却是左右来冲,并不往远处去打。
程万里回头看了看童贯,童贯老神在在,竟是坐在一张简易座椅之上,闭目养神。
程万里看得心中那是敬佩不已。
却是童贯忽然抬头一笑:「这是姿态,你也当学,学得这麽个姿态,不论心中如何翻江倒海,身为上官,这姿态便要做足,如此,便是威势所在。」
程万里是听得豁然开朗,原来是这般……
程万里深吸一口气去,看了看城外冲杀的那指挥使鲁达与三百骑,再深吸一口气,姿态……似乎也出来了一些。
却听朱武忽然一语:「相公,快看北边……」
程万里立马奔出几步,姿态又没了,连忙往射孔远眺:「子卿回来了,子卿当真回来了,那必然是子卿麾下之骑!」
程万里言语之中,皆是激动。
童贯倒也起了身,往北去看,星星点点皆是甲胄,慢慢成了一线,倒也不是很多,一两千号而已。
「还想着是至少还要三日才到,未想两日就到了。」童贯如此一语。
程万里立马来答:「子卿自是急的恩相……所以日夜兼程而来。」
程万里这话不假,苏武赶路能有多快,只待听得燕青来报,贼寇围城,便是一人三马,除了作战之物与口粮,其馀之物,能扔皆扔,自会有人在后面慢慢来捡,行军之快,连贼人游骑斥候传信的速度都没有苏武跑得快。
不是苏武如何担心城破兵败之类的事,有朱武有鲁达,苏武并不如何担心这些。
便也是表现之时,就得快奔快回,你把领导放心中,领导来日也就把你放心中。
苏武心中不外乎一语:领导,你看我来得快不快?
童贯闻言却笑:「岂能是只急着我来?自也还急着你呢……」
程万里笑了笑:「嘿嘿……更急恩相,先急了恩相,然后也顺带急一急学生……」
童贯抬手指向战场:「你接着看,好戏就要上演了,定是教你大开眼界。」
「学生这就去看!」程万里岂能不看?
便是北边看看,看看子卿之骑有没有开始去奔,西边去看,便是子卿之骑当往西城外过来去南。
来了来了……
奔起来了,轰轰隆隆之声,好似响彻寰宇,在空中来回激荡,似大地也能传音,真是听来格外美妙。
西城那边了……
到了到了……
苏子卿入阵也,从北城而来,绕西城而过,入阵去也。
那甲胄映照日光,熠熠生辉,那健马奔腾起来,犹如泼水而出。
冲进贼阵,远远看去,那更是如镰刀割麦子一般,只看贼人一个接着一个在倒。
程万里岂能没有话语:「好啊!」
童贯早已起身,也在观瞧,看得是眯眼在笑:「不要只看那领头之人,更要看那身后军汉!」
「看了看了,恩相,学生皆是在看,万军丛中,皆是一往无前,好得不能再好了!」程万里激动不已,莫名的激动,好似也有热血沸腾在身。
他甚至感觉自己在万军丛中,能寻到哪个是苏武,即便远远看去,人与马加在一起,也不过蚂蚁大小,但他就是能凭着直觉笃定哪个是苏武。
「好子卿,好子卿!」程万里好似在呼喊,又好似在嘟嘟囔囔,更是说个不停:「项籍昔日不过如此!霍嫖姚昔日,当也不过如此!薛仁贵也好,苏定方也罢……大概就是这般!」
书读了无数,故事里的事,并不直观,今日见苏武冲阵去,当真直观非常。
童贯听得是哈哈大笑,似也想起了自己初上阵得胜的那一刻,便是问道:「这场好戏如何?」
「精彩非常!无以复加!」程万里答话之间,那是好生无礼,头都不回来看恩相一眼。
只看那苏武苏子卿,只一入阵,便把贼人分成了两半,短短时间,已然是出阵而去,东边不远,勒马再聚,又是冲阵而回。
两千骑士,如梳如篦,如镰如刀,贼人已然是天翻地覆,这场大戏,那真是演得好。
敌人不强,冲阵打杀,视觉效果已然到了极致。
兴许……
苏武是有意要演这麽一场大戏,演给童贯看,演给程万里看。
挑选了对手,挑选了地点,已然都是最完美的效果展现。
若不是有许多限制,苏武甚至想让整个城池的百姓也都上城来观看,如此,才真正值回票价。
不过,城池之上,也还真有不少百姓,搬运物资的,送水的,救治伤员的……
刚才还都是弯腰躬身,生怕把自己的身躯暴露在垛口之外,此时个个直起腰来,甚至主动凑到垛口去看,生怕视野不佳。
城头之上,那喝彩之声更不用说,军汉们高举兵刃,是跳是跃,没有什麽话语,皆只是喉咙里的呼喊。
城楼之内,更有朱武激动开口:「击鼓,击快鼓,为将军助威!」
城楼之处,牛皮大鼓十几架,咚咚咚咚的鼓声,犹如雨点打在天井石板上,几近连成一片。
击鼓的汉子,坦胸露乳赤裸上身,双臂肌肉鼓胀,手上的鼓槌只管拼命去打,便是把那牛皮打鼓打破了也在所不惜。
「换我来!」身后还有排队的汉子,只待前面那人累了,立马补上,万万不能让鼓声懈怠了去。
只看得苏将军冲阵再回,贼人已然是漫山遍野在跑!
朱武一直盯着,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贼阵乱了,快升红旗,快快快,快去!」
朱武喊得是撕心裂肺,令兵奔得是脚不沾地。
程万里已然不来问了,只看着,那左右红旗一挂,城楼上的队头都头已然大喊:「聚起来,随我下城,出城杀贼了!」
甲胄咔咔在响,无数军汉往那城头阶梯而去,有条不紊一队一队。
城门再开,无数甲士奔涌就出,不必再去叮嘱什麽紧张不紧张,只管个个都是热血上了头,肾上腺素飙升,脚步只管奔,手中的兵刃只管去寻,贼在哪里?
哪里有贼?
苏将军又出阵了,再拢骑士,又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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